“陛下,此事臣认为开封府处罚过轻。”王安石果然出来道。
“臣认为此次判罚十分恰当,既照顾了宗室的脸面,又能安抚民愤。”文彦博则是对此判罚很是认同。
很明显,新旧两党对这个判罚又是不同的看法。
韩晨则是罕见地在官家没有令他发言的时候自个出来了。
“陛下,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韩晨顿了顿,“此事各方议论纷纷,是以必须彻查何人泄露。”
“陛下治天下,何以为重?民也!何以为次之,社稷也!”韩晨继续朗声道。
赵顼知道,韩晨的学说在有些地方是推崇孟子的。
但是,此刻文彦博出来道:“陛下,臣认为韩判监此言差矣!孟子所说的民,应是士大夫,而不是黔首。”
文彦博等于更换了概念。在他的理解中,民是指读书人,是指的那些士大夫,而不是穷苦百姓,在他的观念里,那些根本称不上是民。
赵顼愣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枢密使居然这样想,难不成自己的万民只是那些士大夫吗?
韩晨毫不示弱道:“下官想请问枢密,国家的用度哪里来?是士大夫吗还是百姓?如果国朝不理那些百姓的诉求,税赋如何收取,到时候如何跟他们解释?”
“文枢密,如果哪日报纸又得到什么消息,说朝廷重臣言百姓无关紧要,那天下缴纳税赋的百姓如何看待此言?”
文彦博虽是年近古稀,但是身子依旧硬朗语气怒道:“臣不敢苟同,‘天子受命于天,代天以御万民’,万民供养天经地义,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所以供养士大夫也是理所应当。”
“如果民智渐开,读书人增多,不纳税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国朝从哪里来的赋税供养百官和军队?”韩晨质问,“只用愚民之计能愚到什么时候?”
韩晨就是要要让他们明白,无论他们摆出什么样的道理,最后所面对的现实还是百姓纳税而士大夫不纳税。
是百姓用自己的税赋养着很多的士大夫,没有他们,这些士大夫的奢侈生活如何能维持?
看着本来要谈的事情好像跑偏了,赵顼只得打断,“今日只是议开封府的判决。”
他并不是很关心谁更重要,只要没有人威胁皇权便好。只要赋税收得越来越高,他也不会关心这赋税从哪里来。
“臣认为此案开封府判得轻了。要让民愤平息,只能是将这些宗室先从宗正寺除名,然后再审。”将他们从宗室除名,那他们就等同于平民,到时候什么处罚别人就无话可说了。
“陛下,臣认为不能只顾着民愤,还要估计着宗室那边,毕竟是皇室脸面,如果太过苛刻,难免有人会借机造谣。”韩维提醒道。
他是赵顼的老师,只要赵顼和他的合法继承人才能重用自己,不然自己只能早早地告老还乡。
韩维的话让赵顼猛然醒悟,是啊!旁边还有一个有野心的雍王。
赵顼知道他不光在慈寿宫里说过同情的话,在外面也说过,趁此机会拉拢人心。
哼!果真是明目张胆,要不是母亲尚在,自己早就将其处置了。
“陛下,有人借机生事便将其一并处置,做事要敢于做!而不是前怕狼,后怕虎。”韩晨的话有些露骨了。
这里的人都知道韩维所指的是谁,韩晨如此说虽然能获得赵顼的信任,但是传扬出去怕是也会得罪不少人。
虽然不见得有多少人喜欢雍王,但是总归有人要给高太后面子。
赵顼眉头紧锁地思考着韩晨的话。
自己的子嗣都没有长大,而且现在忙于很多事,难免会有不警醒的时候。趁着这个机会将后顾之忧解决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陛下,臣认为此事决不能姑息,杀伐果断需果断。”王安石杀气腾腾道。
只是不知道这杀气是指向谁,就那几个宗室或许不用王安石如此。
“着宗正寺将其除名,然后开封府重审!”赵顼最终下定决心。
韩晨正要拔脚向外走去,赵顼忽然出声道:“韩卿,暂且留步。”
众人都是看向韩维和韩晨。
赵顼尴尬道:“是韩晨。”
众人更是一惊,这个时候留下韩维他们尚且能理解,或许官家要面授机宜。
但是留下的却是韩晨,这就让人难以理解了。
“韩卿,你知道你刚才的话大逆不道了吗?”赵顼肃声道。
韩晨身子挺直了道:“陛下,臣并不认为大逆不道。而是有些人的行为大逆不道。臣身为大宋的官员,自是有义务提醒陛下。”
赵顼紧绷的脸露出笑脸,“韩卿是忠臣。唉!我此时也正为这个烦恼!”
“陛下,此等事情绝不能掉以轻心。皇嗣尚且年幼,不得不防啊!”韩晨虽然知道赵顼最终还是将位子传给了自己的儿子。但是中间的过程却是根本不清楚。看这个样子,如果这位雍王殿下一直健康的话,到时候却是是个大麻烦。
毕竟太祖太宗兄终弟及的先例在前,后人闹出什么来可真不敢说。
“韩卿可有办法?”赵顼有些迫不及待道。
今日韩晨的表现让他很是满意,而且他也知道韩晨对于旧党很不感冒,而恰恰那位的依仗也只是一些旧党。
只要过了母后那一关,其余的便没有了阻碍。
“严法令,正执行!借助此事整顿宗室,将‘陛下继位后,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