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看着印出的崭新报纸,笑道:“这下咱们能好好宣传一下变法了。”
“是啊!咱们借着官府的力量,在各地铺开这个报纸,到时候可真的就牵一发而动全身了。”吕惠卿点头道。
他们这些人跟随王安石变法,一方面是真的想大宋变得富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能够借助变法登上朝堂的顶端,流芳千古。
若是按部就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自己腰金拖紫。
虽然朝堂上反对声颇多,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跟随王安石,想要博一个富贵。
曾布翻看着报纸道:“咱们是不是规定朝廷各级衙门都要订这个报纸,到时候宣传的力度可就大多了。”
曾布这几日正在研究韩晨的书,对于其中的《论宣传》一文颇感兴趣,也从中悟出了许多。
“不光要订,还要在衙门外贴出来,用以教育百姓。”吕惠卿道。
“对!吉甫兄所言极是,咱们报纸的重点是教育百姓,让他们知道朝廷的好政策,这样才能将新法实施得更好。”章惇也赞同道。
王雱看着这些英才为父所用,心中大感欣慰,觉得变法成功指日可待。
在王府,几乎隔上几日,这些新法干将就会聚在一起,讨论事情。虽然这样做是朝廷禁止的,但是王安石得势,也就没有人在意这些小细节了。
几个人正聊着报纸上的事情,一个亲随匆忙跑了进来在王雱耳边说了几句。
王雱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刚才颤抖的手让人看出他内心的震动。
扫视了一圈后他沉声道:“唐子方走了。”
“啊?”众人都是一惊。
虽然都知道唐介病得很严重,前两日上朝都让人架着,但是如此快的去世却也让众人有些惊讶。
虽然唐介整日与王安石作对,一直让这些人不喜,但总归是经常所见之人,这一下子没了,着实让人心中感慨。
“总归是让王相公的变法少了一大阻碍。”边上一人语气轻松道。
这句话一下子让众人一愣,大多心中暗自鄙夷,待看清楚说话之人,众人皆是暗道原来是他。
王子韶看着众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心中颇为自得,总算是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没料到王雱直接来了一句,“斯人已逝,无需多言了。”
让王子韶闹了个大红脸,至此躲在后边不再说话了。
“朝中重臣富弼、文彦博、赵拚、吕公弼、吕公着等等,多是对变法持有不同意见。”吕惠卿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讨论朝中局势。
“富弼不足为惧,他多半是没什么精力再踏入政事堂了。这拜了丞相后,几乎就到过政事堂。”曾布对富弼并不担心。
“富彦国已经是准备退休了,整日称病,官家估计也死心了。”章惇说话放肆多了,“我看之后他们的大旗就要文彦博来扛了。”
“嗯!我看吕家兄弟也是个威胁。”吕惠卿沉吟道。
“这倒不用的担心,吕枢密早晚得外放,毕竟不能耽误他弟弟的前途。”本朝以来兄弟二人皆不能共进宰执一列,防止出现权臣。
“也是!吕晦叔资历也差不多了,按例也要更上一步了。”王雱点点头。
“司马光......”章惇忽然提起一个名字。
“现在还没有看出司马君实对变法有什么异议,只要咱们的变法利国利民,他肯定也会支持的。”吕惠卿看着众人的情绪有些低落,便出言激励道。
王雱也道:“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我们要坚定不移地向前进。”
“哈哈哈哈!这是韩晓之讲得吧!”章惇笑道。
“正是。”王雱闻言一笑。
“韩晓之是坚定变法的,但是做事情太悲观,总认为变法会艰难无比,总是要缓稳为主,岂不知变法如何能耗用十年之期,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差池,就会功亏一篑。”曾布批评道。
众人深以为然。章惇笑道:“不过这韩晓之却是坚定支持变法,看来也是对大宋目前的情况很是不满。”
吕惠卿站起身来来回走着,最后站定道:“既然我们在朝中不占优势,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在别的地方找些支持?”
“还有哪里?”
“这里!”吕惠卿指着手中的报纸道。
“报纸通天下,咱们就在这上面来寻找支持!”吕惠卿笑道。
没过几日,《大宋新报》上就开始为变法而鼓吹,吕惠卿、曾布、章惇等人连番上阵,在大宋掀起了关于变法的大讨论。
上至朝堂,下至乡村,只要是能看到报纸的地方都在讨论着变法,更有很多人被报纸上的美好前景所吸引,充当起了变法的宣讲者。
“你看看!王相公的变法要让咱们过上好日子。”田间地头上,一群在农田里休息的村民议论起报纸上的事情。
“你认识字?”另一个人笑道。
“不认识咋了,你没见去听里正读的报纸?”说话的人不屑道。
“唉!变来变去我们还是得照旧纳税服徭役。”一个年长者叹气道。
最开始说话的人高声喊道:“这一次好像要变了,报纸上说这次变法是大宋百年之未有变局,要什么革除什么......”他也不识字,几句完整的话还是整日在里正那里听来的,是故多说几句便卡壳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等着吧!看看情况再高兴吧!”年长者起身准备下地,“你就是个穷措大,瞎操那么多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