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略放宽心,但又疑云四起,“宋大人以为皇上会因何事找本王?”。
宋光汉眼角一抬,“本官以为会跟徐宰辅今日的请旨一事有关”。
平王爷一顿,王妃所料不错,皇帝果然有下文,“那好吧!我们走,正好刺探刺探皇上的意思”。
“王爷就这么去?”宋光汉看着平王单薄的衣衫疑问道,“风如刀,不觉得冷?”。
平王嘻了一声,“本王是上古王朝文坛巨匠,自命英姿飒爽,fēng_liú倜傥”,说到这他望望宋光汉又接道,“怎么能像你们一样衣着臃肿,像个棉胎?毫无形象可言”。
“还是王爷年轻,有火力呀!本官自叹不如啊!”,宋光汉一抱拳。
待二人到得御书房,和公公已经沏好了茶水,并把火炉加足了木炭,然后退了出去。
皇帝指指,一旁的扶手高椅道,“两位爱卿请坐”。
平王,宋光汉同声谢过。
皇帝依旧带着面纱,看不真切表情,不过也能想象,他肯定是沮丧到了极点,这很显而易见,又是重病缠身,又是退位让贤,任谁也不可能高兴的起来。
“宋爱卿”,皇帝是主,话头当然得由他来开始。
“微臣在”,宋光汉麻利的起身离座,正对御书案抱拳行礼。
“在昨夜徐宰辅向朕提携你之际,你可晓得,朕为何会连说了两句举贤不避亲吗?”,皇帝道。
“臣,愚钝,猜不透圣意”。
“平王呢?平王可知?”,皇帝扭过头,平王也要起身,皇帝连忙伸手示意,“不必不必了,别起身了,就坐着说吧!”。
“谢皇兄”,平王稍抬的屁股又落下,“恕臣弟不才,也是不知所云”。
皇帝嘿嘿笑了,笑中带泪,“两位是不敢说吧?那朕来说,将皇位传给皇弟,朕那一刻是真的不舍呀!”。
这话太露骨,很难让人消受,然平王竟还在自由呼吸,眼皮也不见撩一下,静聆着皇帝往下说。
皇帝果真接着往下说,“可又能怎样?”。
这句才是重点,对于平王来说。
“又能怎样?”皇帝又仰脸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突然平王淡淡地接道,“皇兄若不高兴传于臣弟,也可以传给淮阴王”,你给我添堵,我让你也不好过,这叫以牙还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淮阴王,淮阴王他将皇子,皇子……皇弟呀皇弟,你就不能让朕发发牢骚吗?”,事隔十几年,但一提起皇子,皇帝还是咬牙切齿,情绪翻腾,无比心痛。
宋光汉,平王都非愚人,皇帝口中的皇子是浩然,陆锷与浩然……
“对不起,皇兄,臣弟知罪”。
“不讲了,不讲了,宋爱卿也请坐”,皇帝摆摆手,“我们说说徐宰辅吧!”。
宋光汉道,“皇上是否真的同意徐宰辅诏请陆锷回京?”。
皇帝道,“不同意又能怎样?不过,这对你们来说……”,他忽然停下不言语了。
宋光汉与平王心下同时骤然一凛,平王道,“皇上的意思是……”。
“朕没什么意思”,皇帝勾下头若无其事地拨弄起书案上的金狮镇纸来,“所谓癞□□趴脚面,不咬人却膈应人”。
平王的眼皮猛地连跳三下,心脏越发的紧缩,忖道,“难道皇上的心思,果真如宋光汉所料一般,还是另有……?”。
啪,皇帝手中的镇纸大概是没有握紧,掉到书案之上,发出了一记极其沉重的闷响,与此同时,他勾着头也猛地抬起,直视平王爷,“皇弟,你在想什么?”。
“没……臣弟,没……”,灼灼的目光,炙烤得平王爷一阵慌乱。
“你在想,你不用瞒朕,你在想,朕一方面怂恿你去对付陆锷,可能另一方面,朕,再利用朕手里的宫城铁卫营去拆你的台,一旦你东窗事发,皇位铁定不保”,皇帝直接打断了平王的话。
平王冷汗淋漓,皇帝当真是不得了,不过心里想法,终归心里想法,嘴上还得这么说,“臣弟,不敢有此想法”。
皇帝抹过头,不再去看平王的表情,“皇弟不用对朕隐瞒心事,如果你我换换立场,朕也会这般想,不过,皇弟有此想法,可能源于对朕的不信任吧!”。
平王爷一下子打椅子上跳起,扑通跪下,“臣弟,万死不敢”。
“不如干脆这样,朕今日便将宫城铁卫营的节制权交给皇弟,以表诚心”,皇帝的口气好像是在聊天。
“这万万不可,皇上”,平王大惊,宋光汉也大惊。
说二人大惊,一点都没夸张,一万五千宫城铁卫营,就等于是整个皇宫大内,皇帝交出它的节制权,就等于把自己的命及后宫老老小小的命交托给了平王爷。
换句话说,谁捏了铁卫营的节制权,便是,不当这个皇帝,这皇宫,这天下也是你的了。
“坐下,都坐下”,皇帝极淡然的挥手,“这没什么不可以的,反正,这天下迟早都是皇弟的,朕早一时交出,也是早一时偷得清闲,不过,朕将兵权交给皇弟,并不是要皇弟去着重对付淮阴王陆锷,而是有另一番心思”。
“臣弟不懂,还请皇兄点拨”,平王这一句说的是真心话,但,他不是因脑子迟钝产生的不懂,而是因惊悚,狂喜暂时堵住了心窍。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他可以坦然无愧,无惧地接受任何一种自己,用不良手段据来的,哪怕是无辜鲜血换来的东西。
可偏偏对别人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