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活不了的病2
“老臣知罪……”,徐忧民一扬袍袖,双膝跪地,“但老臣确实有根据”。
皇帝冷哼了一声,“说来听听”,不歇火没办法,徐忧民还有一项本领,难缠。
“自天启四年,平王隐退朝堂,不问政事到天启十三年冬,复出频频接触朝堂各政要员,直到如今。
这两年间,皇上虽然没有册封他任何官职,可他却下辖了一方京畿营,更手握朝廷武举殿试录用大权,从这一巨变,臣敢断言平王爷定然是跟皇上连成了一气”。
皇帝二目闪烁,深吸几口气,“理由”。
“平王也是极度工于心计之人,天启四年的悄然隐退,或许是得到了皇上的一些讯息,聪明的选择了明哲保身……”,说到这,徐忧民停下,看了一眼皇帝又道,“不过,这也是他的不得已而为之”。
皇帝牙帮高鼓,闪烁的目光增加了些许戾气,“继续”。
“就因为他聪明,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皇上怕什么,既然知道,他就不可能把自己变成第二个陆锷,引皇上发飙,自己为靶”。
“而,他却偏偏做了第二个陆锷,为什么?”,皇帝轻飘飘地甩出一句。
“老臣早已说过,皇上跟平王在天启十三年已同气连枝,达成了某种协议,不然,今夜皇上刚喊出拟印官拟旨,平王如何会立即露出窃喜神情?显然他心中早有预想,至于拿什么同,拿什么连,无非是那天下人人垂涎的皇位和……”。
“和什么……?”,皇帝屏住呼吸瞪着徐忧民,两眼逐渐露出笑意。
徐忧民显眼的喉结连续蠕动了几下,“和皇上这肝脏溃烂之病”。
“说得好啊!”,皇帝仰脸哭笑数声,“如若这病不是必死之病,朕怎么会允许平王复位,如若这病不是将死之病,朕便是说破大天,平王也不会相信,还以为朕是在故意引诱他,露破绽拿他把柄,借以致他于死地呐!毕竟陆锷才是朕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便是那平王爷天启四年到天启十三年期间的闲散,并非真的是闲散,其锋芒,皇上早已是驾驭不了”,徐忧民愁云惨淡地补充道。
“哼哼哼……”,皇帝干笑,“我道是上古第一人看不透这一点呢!哈哈哈……可徐宰辅那时,为何不管不问,任由平王爷发展壮大,成为一头猛虎?”。
徐忧民轻轻一笑,“一个不挂职,不参国事的闲散王爷,皇上叫老臣怎么管?况且,他之所以能成为一头猛虎,应该归功于皇上,把那武举殿试一手相托才对。
当时,老臣还有些诧异,皇上怎么会让一个不谙武技的堂堂大文豪,去管理武科呢?而今日看来,老臣那时是错了,皇上英明,平王爷不但管好了武科,而且还管的有模有样”。
“你……”,皇帝先是有点气急败坏,但气着气着他又笑了,笑的眼中直带泪。
“哈哈哈……徐宰辅真乃一针见血,朕膝下无子,而平王爷又那么优秀,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毕竟浓于水,这大好,美不胜收的万里河山,朕是不可能让给司马姓,徐姓抑或者是卢姓的”。
“这个自然”,徐宰辅一点都不感到窘迫,“可老臣还有不解,既然那平王对皇上的身体,心意都早已了如指掌,却为何今日在听到皇上道出储君人选时,还会磕头如捣蒜,魂不附体?”。
“呵呵……”,皇帝有节制地笑了笑,“那是平王不放心哪,陆锷过错再大,但终究是朕的亲兄弟”。
徐忧民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这……也说得过去,不过却苦煞了皇上”。
“没什么”,皇帝倏然语声转暗,眸中带泪,“谁叫朕私心深重,伤了兄弟的心哪!朕没脸责怪他,这万里江山总得有人继承吧!”。
是啊!这万里江山总得有人继承,别无选择之下除了平王爷,也没谁了。
陆锷?皇帝话说的好听,估计便是退一万万步,他二人之间,也不可能再有任何事可以共处了,况且平王爷这些年,虽未参政,但手下之事,也多为人津津乐道。
“皇上……”,想起皇帝一生苦命,徐忧民不由得也跟着留下了浊泪。
“不打紧的,害兄长哀伤了”,皇帝却紧咬住牙关,好像要把眼底的泪花给吸回去“不过,再怎么样,传位于平王,朕还是不甘心哪!所以朕说了一些酸话,气话离间了你与平王,还请大哥莫要记恨”。
原来举贤不避亲的意思果真是如此,看来是我多想了,也错怪了皇帝。
徐忧民站起身,“皇上请宽心,为了上古王朝,为了黎民百姓,老臣绝不会姑息陆锷,念旧情,定会与平王同仇敌忾”。
皇帝全身一寒,被皮肉层层包裹的心忽然瞬间似针扎了千万次,眼皮不自觉的一阵跳动,脸皮随即狰狞。
泛散的目光霎时凝结为一道光束,定格在徐忧民沟壑交错的脸庞,跟平王同仇敌忾?
“皇上……”。
“没什么,肝脏疼了一下而已,好,夜深了,大哥请回吧!”。
皇帝是天地至尊,说撵人就撵人,不需要征得他人同意,也不需要跟人商量。
“臣,遵旨告退,望皇上好生修养”。
徐忧民刚转身要退出,皇帝忽然又来了一句,“难道大哥不想知道朕栽培平王爷,为何要瞒着你吗?”。
徐忧民回身抱拳,“或许是因为老臣与那淮阴王交情素来甚好,皇上怕老臣反对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