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绪克再次醒来,已经是清晨。一夜缠/绵后,身旁另一个人的温度早已消失在晨光中,只剩冰凉的枕席为伴。带着一丝寂寞的感伤,她舒展倦怠的身体,发现困意依旧很深。事实上,早在十多天前----她还在为终身大事发愁的时候,她习惯了早起散步,但是最近睡意却是出奇地深重。然而她永远都不知道,是爱神每天凌晨以神力向她施以沉睡之法,令她无法提前醒来看他,只能在沉睡中接受他的充满无限眷顾的早安吻。
而此时奥林匹斯久违的午餐会,众神正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我说,赫尔墨斯,那件事怎么样了?”宙斯给信使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啊,您是说……”赫尔墨斯迟疑着不知如何搭腔,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赫拉倒让他松了一口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赫拉的一袭红袍衬得她高贵而威严,她摇晃着手中的红酒,迷人的笑容里却是威胁,“看来那天我揪得太轻了,如果你真的打算去找那个叫普绪克的丫头,我可饶不了她。”
“是这样,亲爱的,你说得对。”宙斯有些醉意,接着酒劲揽过天后的肩,“我对着斯蒂克斯河保证,不去找她了,行吧?额,不是假誓。”他又呷了一口红酒,看了看正在为自己斟酒的伽倪墨得斯打趣道:“你说这么漂亮的女子嫁给谁合适呢?”
“我想对于您的疑问,爱情之神最清楚。”托着酒瓶的美少年微笑着如是说。
远处的阿波罗正和自己的兄弟散着步,对他来说酒的度数有点偏高,他需要醒醒酒。
“最近你的家里可能不太平啊,爱情之神。”微风吹拂着他泛红的脸颊和耀眼的金发,“我可没说醉话,毕竟我的神谕帮助过无数人。”他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不太平?你是在说母神的事还是……”厄洛斯有些不解。
“看好你的新娘,你知道人类的好奇心,宙斯给了潘多拉,也给了所有人和神。”太阳神警告道。他平时虽然fēng_liú成性,闲时喜好附庸风雅,实际上他也有敏锐的洞察力,紧要关头总能成为先知一般的存在。
“我不知道,我只是很怕失去她,你知道我为了娶她也是大费周章……”
“或许一开始你向她隐瞒身份就是个错误,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呃……”
“我不认为纯真的爱情可以和隐瞒同时存在,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阿波罗笑了笑,“顺其自然就好了。不过,我说,你身上的香薰味怎么这么重,还有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你总是什么都知道。”紫衣少年笑了笑,有些脸红。
厄洛斯坐在穹顶下的彩绘玻璃窗边,盯着池中沐浴的少女,若有所思。阿波罗也许多虑了,虽说是出于好心,然而先知的话不一定正确。他想,至少迄今为止,普绪克从来没有过异常举动,每天都会温顺地,虔诚地等待他的到来。直到他发现静静地浸在水中的少女在用指尖抹眼泪。
“普绪……”厄洛斯差一点就要径直飞下去安慰她了,他不知道普绪克为何看起来如此幽怨,很想去问个明白,不过现在还不行,他得等到晚上——他们约定好的时间才能现身。
他好不容易挨到晚上,这回终于清楚了------普绪克正孤独地坐在床沿,盯着晃动的脚尖自言自语:“不看你的模样倒是忍得住,可是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守着,真想见到姐姐啊。”
“比起我来,你更想见到姐姐吗?”他终于忍不住现身了。
“啊,也并不是这样……我只是想回家看看父亲和母亲,如果可以的话……”少女本不愿让情人不快,可惜她在他面前总是显得如此笨拙,她慌张又担心说错话,反倒弄巧成拙。
“你在说什么呀?”没听见期望已久的表白,爱神有些不耐烦了。他抬手将月光完全驱散,好让清辉照不到自己身上,一上床就躺到眼泪汪汪的少女身边,搂着她说道:
“难道你就没有想对我说的吗?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不能走,这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同意的。唉,快别哭啦,难道两个已婚女人比我更有魅力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见不到我而哭泣呢。”
“正是因为这样,我一觉醒来总是见不到你,我感到心都要碎了。”
然而少女的眼泪也并不能打动高傲的神明。他在黑暗中叹息道:
“天真浪漫的人啊,我不是不让你回家探亲,也不是要说他们的坏话。只是我知道让那两个女人与你见面是非常危险的举动。他们必定会教你打探我的身份,窥视我的面貌,这是绝对不行的。这么说吧,你一旦看到我的脸,你就会停止看下去,也许你会敬我,也许也会害怕我。唉,如果你做不到安分守己,那么你就干脆不要想这些事情,白天睡觉,晚上陪我,这不好吗?”
他一遍又一遍地叮嘱她,要她恪守自己的诺言,甚至还要用骇人听闻的神罚吓唬她:
“也许有人会不怀好意地来到这里,那么你千万不要理睬他,就连看一眼也不行。同理,当你的姐姐来到这里,也会带着亵渎神灵的好奇心。就像邪恶的女妖精,用塞壬的歌声向你搭话,好把你拉进痛苦的深渊,永不见光明;又像可怖的复仇女神,早就擦亮了刀,上面涂上紫衫的毒液,吹响了军号,带着千军万马,随时要将你捅死,要用铁链锁住你的肉/体沉到冥河里去,或者让那些可怜的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