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黑无常的话来说,嬴季的性格就是“明明看了那么多的人间故事,却没有得到半点成长”,当然嬴季自己也不想要承认,但是至少在爱情方面,她的确一窍不通,人活得太久了之后,就会对感情感知迟缓,因为那些人都明白,没有什么是不可凋零的。
嬴季坐在钟馗对面看着那一局不明所以的棋局,思绪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她也早就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间了,算起历史,她可能还没有现在的一些孩子计算的清楚。
杨柳拂堤,华云绕湖,河上画舫船头,描着细致的梅花妆的女子临栏而舞,桥上各层fēng_liú弟子谈笑生欢,目光不住地往那船里去,所有人都知道,真正标致美妙的人儿还藏在那后头呢。
画舫渐渐行往岸边,音乐的声调倏地就低了下来,像是众星拱月般衬出来一声清亮的琴声,琴声渐低渐哀,门帘掀起来,露出一个跪坐在琴前的女子,墨发如瀑,明眸皓齿,额间勾着一抹鹅黄,衬得肤色更白亮了些,窃窃私语的人们一时屏住了声音,生怕打扰了女子身边的意境。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不同于红牙板带着脆生的唱法,和着低婉的琴声,朱唇轻启吴侬软语,低了声调,更加让人心生爱怜之意。
一曲唱罢,朱色的纱帘再次放下来,遮住了船内的景象,画舫挑了个隐蔽的地方,有青衣小丫鬟掺着一个姑娘自船上走下,沿着湖岸走着,轻声说道:“姑娘身体有恙,何必要来这一遭,就算姑娘不出来,她人也抢不去姑娘的名头。”
“扶柳,别这么说,”那女子侧头嗔道:“我们初至江南,这本就是答应好了的,不该让妈妈为难。”
“知道了。”被叫做扶柳的丫头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
女子轻轻笑了笑,然后问道:“我们中途救起来的王公子怎么样了?”
“没怎样,我们出来的时候还在睡着呢,不过药也喝了,大夫也给看了,应该不多时就会好起来了吧?”扶柳道,语气间有对那“王公子”的不满。
“没怎样,你怎这般不满?”女子轻笑道,拿着帕子掩唇轻咳了几下。
“姑娘还说,”扶柳嘟着嘴道:“哪里有男子那般柔弱,还要承了姑娘的援助,跟在女子里算什么嘛。”
“扶柳!”女子有些无奈地安抚道:“人出门在外,谁不会遇到个难处呢?那位公子也定是遭了磨难,才会倒在那种地方的。”
“那姑娘给他留些盘缠就好了,又何必带上他,还给他调理身体,两天了他也没缓过神来。费了姑娘多少神,还害姑娘惹了春寒。”
“好了,那位公子是要去京城赶考的读书人,若是错了今年,又要等上一段蹉跎,再说了我的风寒是自小到了时间就有的,怎能也算到王公子身上呢?”
“姑娘你就会替他说话。”扶柳不满地别过头。
“好了,别气了,过两天到了赶考的日子,他就会离开了,好吗?”女子好言劝道,像是在对自己的妹妹一般。
两个人渐渐走到一处刚刚建成不久的小楼前,正上方一个写着“秋夜月”的牌子,大堂之内还没什么华丽的装潢,女子顺着楼梯拾阶而上,扶柳自去了后院厨房煮些汤药。
一个临窗的房间内,女子刚走进去,就看到一青衣男子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正专心致志地看着,认真的模样颇有几分可爱。
“王公子?”她轻声叫了一声,脸颊有些微红。
王魁有些慌张的站起来,向着女子行了个礼道:“桂英姑娘。”
“王公子身体可好些了?”敖桂英轻声问道。
“承蒙姑娘照顾,已经好了许多了。”王魁直起身来道。
“那,可有确定何时进京?”
王魁闻言,眼睛微微暗下来,叹了口气道:“有负姑娘照顾,只是盘缠已被山贼截尽,实在无能为力,今年,恐怕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敖桂英微咬下唇,抬眼道:“怎会?公子博学多才,若是蹉跎一年,岂不可惜?”
王魁还想说什么,扶柳有些急慌慌地跑进来道:“姑娘,不好了!”
“怎么?”
扶柳先是瞪了一眼王魁,才小声和敖桂英道:“楼下来了个姓徐的,指名道姓要见姑娘,现在,已经在下面砸起东西了!”
敖桂英微微心惊,蹙了秀眉道:“我们初来乍到,各方关系还没有打点好,怎么能敌过这里的公子哥呢?”
“就是说啊,那个什么绿荷姑娘已经下去劝了,话里话外都是要将姑娘你卖出去,真是的。”扶柳气愤地说道。
敖桂英的手指纠结了一下,扭头对着王魁道:“请公子现在这里等着,容我先下去看看。”说罢也没看王魁是不是同意了,就扭头走下楼去。
正如扶柳所说,大厅的桌椅已经是一片狼藉,一个身着上等紫衣的男子正一脸厉色地冲着一众女子喊道:“今天我要是不见到桂英姑娘,你们这秋夜月也就别想再好好做下去了!”
“公子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何必那这些桌椅板凳撒气?”跟唱歌时完全不同的清亮声音传来,大堂内的嘈杂总算安静下来。
姓柳的公子哥眼睛都直了,定定地看着正缓步下楼的敖桂英说道:“在下也不稀罕这个小楼,这些东西哪里比得上姑娘令人神往?”
“不知公子有何要求?”敖桂英走下楼不卑不亢地回道。
“也没什么,就是想请桂英姑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