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这个事情说实话对于活得太久的人,未免像是时不时就会进行的休假,但是哪怕频繁,却依然忘不掉来这么一趟,似乎一定要有这么一个仪式,过去的这一年才算是完整,事实是对于人间来说也就是如此。
嬴季正走在路上,看着最近准备要去查的资料,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她咧了咧嘴头也不抬地叹道:“八爷是有什么事情吗?”
黑无常伸手将她还没看完的资料拿了过来,在手中卷成一个圆筒问道:“最近那个叫做杜潮生的人,没再找过你?”
“嗯?”嬴季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问道:“八爷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只是问问,因为上次见面,我看他对你很有意思的样子。”黑无常说着,随手打开手里的资料翻看了两眼,突然舔了舔下唇说道:“给你个休息的机会怎么样?”
虽然对于黑无常所说的“有意思”还持着保留看法,但是听到后面一句话,她就下意识地提起来警惕问道:“八爷怕不是藏着什么阴谋吧?”
黑无常眼睛微微眯起来,露出来莫名的笑容说道:“阴谋?你这么想的话,那还是算了。”
“我觉得我宁愿是算了,也不想跳进去八爷的阴谋。”嬴季说罢去抢黑无常手中的资料。
无奈后者身高和反应速度实在是她赶不上的,在原地挣扎了两下,她就放弃了抵抗,后者却是突然认真起来,拿着那一份嬴季还没来得及看完写着什么的资料,看着嬴季的眼睛说道:“这个事情,你真的要接受?”
对上黑无常难得认真的眼睛,嬴季忽然就有些飘忽起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八爷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事情,有什么是我不能够知道的?”
黑无常缓缓说道:“以你的脑袋,就算接触了恐怕也看不出来会不会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但是你若是不接受,我便替你接受,全由你自己思量。”
嬴季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拿过来那个又一次被卷起来的资料,缓缓说道:“既然将这个任务交到了我的手上,我自然没有理由推脱。”
这一次黑无常没有再阻止,看着嬴季拿走了资料不由得咂舌,无奈地转过身子,挥了挥手说道:“我可提前提醒过了,既然你选择了我也没办法,还是劝你一句,对这件事认真一点。”
嬴季握着那个资料,看着黑无常离开的背影,莫名有一种送英雄上战场的感觉,不由得赶紧摇了摇头,虽然不理解黑无常说的那些话,但是还是打开了资料,一边走着一边看。
京城,明明已经是初二了,但是大街上依旧不时就冒出来烟火,沈士成拽着杜潮生在院子里也点了些,顾不上杜潮生已经不愿意睁开的眼睛,拼命想让他提起来一些精神。
“好了,烟花也放完了,灯也点完了,我们能去休息了吗?”杜潮生有气无力地说道。
“哎,这连子时还没到了,”沈士成很是不满,拽着杜潮生说道:“以前守夜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累的,你做什么了?”
“我……”杜潮生只发出来一个音节,就叹了口气说道:“这又不是在家里面,自然没必要守夜,再说这也不是除夕了,差不多该睡就睡吧。”
“哎,看你这么累,就不难为你了。”沈士成摆了摆手说道:“去睡吧,去睡吧!”
杜潮生不好意思地在沈士成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表示抱歉,就进了自己的屋子,下一刻就已经跌到了床上。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像是漏掉了寒霜的方格子,原本已经躺下去的杜潮生突然缓缓坐了起来。
低头看着不远处那一片白色,他伸手在身上来回摸了摸,拿出来一个香囊,像是药茶一样的香味缓缓在空气中扩散开,淡青色的香囊上绣着一朵开得正盛的莲花,清香像是从此来的一样。
嬴季站在她曾来过的那个庙会所在的地方,倒是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这里像是举办盛会,她来回看了看,风景与第一次来的时候相差无几,只是原本还留有几分的残叶现在已经一点不剩了。
站在相对人要少了许多的寺庙后院,她抬头看着面前已经算是巨大的一颗槐树,枝干至少要一人合围,上面挂着不少还带着红色绸缎的竹板或者布条,上面写着或真或假或自私的许愿。
终究是冬日,风比平时要凉了许多,一阵风吹过,赢季却觉得自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仔细嗅了几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间,味道与那香囊一样,但想来应该不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难道是,她想起来那个老婆婆。
本来没想要隐藏的,像是万一被认出来了,想理由还是有些麻烦,纠结了一下还是躲了起来。
老人有些颤颤巍巍地走到了树前,仰头看着头顶几乎布满了整个树的布条,半天后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后从自己的身上取出来一个青色的香囊,用一个木棍在树下的坛中挖了一个坑,将香囊埋了进去,这才站直了身子说道:“孩子啊,天一凉,你又要不好休息了吧?好好照顾自己啊……”
嬴季躲在坛子后面坐着,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觉得心底一凉,这么特别的祭奠方式,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为什么要将香囊埋在这个地方?
听那个婆婆的语气,她所说的孩子应该指的是他的孙女吧,为什么她的孙女,会跟这个寺院,这个槐树有关系?
等到身后没了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