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母亲在整个尚书府中犹如隐形人一般的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底下的丫鬟婆子看见我就当没看见,娘亲除了必要也不出房门,有些丫鬟婆子私下偷偷闲聊的时候,我能偷听就听一些.
父亲如今升为正二品礼部尚书,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双耳朵听着,如今特别注重名声,日日晚间去老夫人房中请安尽孝道,听说这老夫人并不是父亲的生身母亲,乃是继母,性情平和待下人都是很不错的,只是近年来一心向佛,闹着要去庙里清修,长辈中只剩下这一个人,父亲怎么可能同意,便在府中修了祠堂,平时不许人打扰,今日来父亲天天去请安,扰了她的清修昨天被赶出来了,再不许随意进出祠堂。
父亲这些日子除了大夫人处很少去妾侍房间,就连刚生了哥儿的五姨奶奶也冷落下来了,最近几房姨奶奶也算有眼色对大夫人恭敬许多,好一幅妻妾和睦的景象。
大夫人一生三个女儿,大姨奶奶是父亲成亲之前的通房,只得一个女儿排行第二,二姨奶奶无所出,长子是由三姨奶奶生的,大名谭麒训,生下来就养在大夫人身边,因大夫人没生出儿子,才把自己的陪嫁丫头抬成了二姨奶奶,谁知这不争气的竟然一直没怀上,这才从外面抬进了三姨奶奶,三姨奶奶出身正经读书人家,琴棋书画都能与老爷说上几句,只因家道中落,府上又没有生出儿子,才无奈听从继母的安排进侍郎府做了妾侍,是个实实在在的贵妾,身份比一般妾侍高贵不说,进府半年就怀上了,于次年生下府上长子,如今已年十三了。
三姨奶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偏偏还对大夫人恭敬如常,连麒哥儿都托付给大太太教养,说自己见识浅薄粗鄙不堪教导孩子,大太太见她如此识相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从此对三姨奶奶比对别的姨奶奶不同,吃穿用度仅次于自己,丝毫不怠慢,但心中却有别的小九九,怕老爷专宠于三姨奶奶,又充大度的抬了四姨奶奶五姨奶奶六姨奶奶进门,别的都还好,只这五姨奶奶天天撒娇卖痴,天天请了老爷到她房中坐,于六年前生下一个女儿,今年终于喜得贵子,恰逢老爷得以升迁,她这尚书府中的次子简直要被捧到天上去,老爷亦十分宠爱幼子日日都要去看看。
有了五姨奶奶,相临近的两个年岁也差不多的四姨奶奶以及我娘亲六姨奶奶简直就成了透明人,即便都有一个女儿,还不及有大太太做靠山没有生养的二姨奶奶过得好。
自此我明白了自己在这府中的次序,大小姐为嫡女,大姨奶奶的二小姐为庶女,三小姐与四小姐都是大太太所出嫡女,我是五小姐为六姨奶奶所出与五姨奶奶的六小姐相差二个月,七小姐为四姨奶奶所出。长子为三姨奶奶所出,次子为五姨奶奶所出,皆为庶子。
七个女儿才得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在整个府中的地位可想而知,二少爷我没有见过,大少爷我偷偷看见过的,有一次,有些脸面的侍妾与女儿清早去给大夫人请安,我在那一群人的边缘看见一个少年,远远的看见他身上的绸缎被风吹起,被清晨的阳光照着,崭新的平滑的丝绸泛着光晃着我的眼睛,抬头挺胸,目不斜视,犹如一颗挺拔的小松树。
我非常羡慕古代男人在社会中的地位,虽然他的自由也有限,但是总比女人自由多了,有尊严多了。
他旁边站着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小的还打着哈欠,虽然她们比我穿的好,我也并不羡慕,女人在这个时代生活幸福的能有几人,我不得不正视自己在这个社会中的地位,庶女,姨娘不受宠,要想以后过得好那就得嫁个好男人,嫁个好家庭。这就是古代女人的悲哀,她要挑选的不只是一个好男人而已。
我现在还小,但也要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了,如今要做得的就是让姨娘得宠,这需要机会,男人娶妾看中的不过是妾侍的美色,而姨娘现在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再过几年到了三十便很可能留不住老爹的心了,在得宠的几年里或是生下儿子,或是存些养老钱,总得想个出路。
这个时代的面料就那么几种,最常用的是麻布,棉布与丝绸,寻常官宦人家丝绸的衣服仅有一两套,出门才穿的,我父亲也是在升官之后才开始穿丝绸,内里还是棉布的,我和娘亲如今虽不愁吃穿,衣裳还是麻布多,只有最贴身的小衣才用棉布的,如何才能让父亲注意到娘亲的美呢?这可真是个难题,人靠衣装马靠鞍,得给娘亲弄一身穿得出去的衣裳才行。
父亲升官了,今年要大肆祭祖,十月初一这一天,所有的子孙都要到场,女子不得进家庙,但要在庙外叩拜。这真是一个见到父亲的机会,我与母亲商量,这天要好好打扮一下,吸引父亲的注意,母亲竟害羞的低下头,低声斥责我,“小孩子家家的跟谁学的,大人的事你不要管”我不管?那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难道还偷偷跑出府去单过么?这年代根本就不许女人抛头露面,户籍制度很规全,就是跑到了外地,也没人敢收留,到时候不知道有多惨。
“母亲,你有想过我的将来么?”
就这么一句话逼得母亲无路可选,现在是七月份,十月初一已是初冬,祭祖那日不能穿的花哨,要朴实稳重,头上不能戴颜色鲜亮的头饰,衣服颜色要深,母亲和我开始为那一日做准备,母亲现在织的布是棉布,再怎么努力,我们都不可能在两个多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