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仍愣神盯着他戒指的功夫,那名博士就带着几位助手进来了。
他们拿着那些奇形怪状的电子机械器具延伸出来的各式导管、电线和接触元件在她身上摆弄了许久,安妮感到自己像是在被什么巨兽的触手侵犯着,毫无尊严可言。
也许是因为实验的第一天,他们并未在她身上留下过分的伤害痕迹,只是简单的抽了样本,收集了一些信息——甚至没发现她的服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结束后,一开始安妮被带到一道牢房一样的走廊,然后被随意扔进了其中一个又黑又旧的小房间。
安妮在一路上经过了好几个破旧的房间——她正是在这里看到巴基的。那个房间连隔墙都断裂着塌了一半,门窗这种东西更是压根不存在,甚至就连器械也极为简陋老旧微微的生着锈,然而他们所正在巴基身上进行的‘手术’,按理说应该在无菌环境进行才安全。
后来又重新来了人,把她转移到了另一层楼的一间独立套房中,还发给了安妮两套像囚衣似的实验用服——或许是斯特拉克格外看重她的缘故,来人对待她的态度还算客气,解了她的铐锁后退出房让她自己换了‘囚衣’,然后才进了房间把她手脚重新铐上。
这其实和安妮想得不太一样——她原以为,斯特拉克会对她的能力格外着迷,他会让她展示,他会围着她转。然后她就可以藉此震慑到他,让他知道她的能力远比他想象的更珍稀,从而获得更主动有利的地位。
但事实上,斯特拉克除了亲自把她带到了实验室以外,一面都没有露。
他在做什么?
安妮不由陷入了被动的揣测。
她大无畏的做了那个牺牲的‘弃子’,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死不了。
死都死不了,有什么可怕的呢?
如果不是为了潜伏在这儿调查造成斯特拉克手下变种人能力异常强大的原因,她大可传送走,或者干脆再‘假死’一次。
可现在安妮发现,在被这些从地砖里延伸出的锁链拷住的情况下,她走不了——她不可能带着这栋房子一起神行走。
而‘假死’——如果他们不让她死呢?
死不可怕,生不如死呢?
安妮打了个寒颤,将被铁块完全锁住的双手绕过自己曲起的双腿,搁在了自己的腿窝下,然后像个鸵鸟似的将头埋进了双膝的缝隙间。
她又回忆起那些冰凉的物件在她身体上游走的触感——
他们会在她身上做什么?
她会像有些科幻惊悚片里一样被改装成什么怪物么?
或者说他们会发现她本来就是个怪物?
而当安妮勉强压抑住了这些所有的恐慌,收拾了心情装出一副轻松模样去密聊托尼和斯蒂夫时——她刚走托尼就受了重伤这件事彻底点爆了她所有的负面情绪。
如果不是碧蝶在,是不是托尼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在这座她刚刚保护了的学校里?她甚至为了救他们保护他们第一次有意识的杀了人?
一直以来潜意识把u里背叛指责着托尼的那些人代入到这里的复仇者身上而造成的心理隔阂。
对自己是否真实存在着怎样存在着的质疑。
因为自己导致的蝴蝶效应而造成的寇森死亡。
第一次有意识的手握着利器亲手结束了一条生命。
许久以来积累着的负面情绪,终于在这个寂静又空旷的黑暗房间里全面爆发。
安妮侧了侧头,咬住自己大腿上的肉,呜咽着哭了出来,然后就着这个畸形的姿势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