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可算等到这一日了。”荒唐皇帝兴致颇高,拉起怀中古丽仙的纤纤玉手,拍个没完以示鼓舞:“你们二位,这下可算是我们大宁青年俊杰中的翘楚人物了,可断断别叫我们失望啊。”
皇帝又瞟了一眼端坐于观战席上的顾迩雅,只见她一袭碧色的衫子,一头青丝随意的披散着,用一根银簪简单一绾,并无重饰。可就是这般,反倒在满座的金碧辉煌中,显得格外清丽而惹人瞩目。衬着她那碧水般盈盈灵动的一双眸子,单就是这股子机灵劲头,也是后宫女子里顶难得一见的。连那见识过不知多少美人儿的荒唐皇帝,也忍不住在内心暗暗为顾迩雅喝了一声彩,笑道:“尤其,别叫我们大宁的明珠——迩雅郡主失望啊。”
听得皇帝这样说,立于擂台之上的白释乐,转头看向顾迩雅。
擂台端的是广阔,又设于空旷郊野,四周插满的各色战旗,在狂风和漫天黄沙中猎猎作响,配着那不断擂响的战鼓,和观战席上传来的阵阵欢呼,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罩子,把白释乐关闭在内,震耳欲聋的音量,让这一切生出了一种遥远而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时代,已然荒唐至此了么?自己的这些坚持和努力,是顺势而为,是不是反倒助长了这荒唐?白释乐心中,第一次生出了这样的疑惑。
他内心突然涌出一股子无助,让他莫名的心慌不已。直到望见顾迩雅,端端正正的坐于一旁,那双亲切的眸子,和往日里一般看向自己。那一瞬,白释乐突然不心慌了,他的耳朵里又可以听到皇帝的言语,贵族的议论,他所有的感官霎时间恢复了。
那么,还有什么好怕的?来吧!白释乐缓缓拔出自己的剑,指向立于自己对面的萨仁。
白释言颇不喜欢这些子虚礼应酬,本不想露面。可是辗转一番,又实在放心不下,便待到王公贵族们悉数落座了,才悄悄溜到观战席的角落坐定。
他往最高处的席位望去,只见那荒唐皇帝,端的是会享受,即便是在这黄沙漫天的郊野,仍是着人大费周章的抬来了数只巨大的花盏,其中精心盛着怒放的金菊、桂花、月季、海棠、蝴蝶兰,碧色的叶子围裹着,浮翠流丹,光艳四溢,煞是好看。四个露着雪白胸脯的宫女,立于这精致花盏之后,每人手中各执一金色蒲扇,轻而缓的煽动着,一是可消褪一些这秋日未散的残余暑气,二则这柔风中裹挟着各色花朵儿融合而成的清香,秋燥之中,此番方法端的是让人神清气爽。
白释言在心中暗暗叹道:若论及享受来,这荒唐皇帝若甘称第二,只怕是普天下就无人敢称第一了。
又见那古丽仙,一袭桃红色的衫子,显然是与那花盏精心相配的,既明艳得出挑,又不与那些花朵儿的颜色相冲撞,产生不和谐之感。轻盈薄纱,随着香风的扇动微微飘摇着,更衬得她一双狐狸笑眼,更显灵动妩媚。
即便是在燥气的秋日午后,荒唐皇帝也不嫌古丽仙身子热,紧紧把她拥在怀中,看那垂涎的姿态,只恨不得把古丽仙含在嘴里才好。
古丽仙轻笑着,一味应承着皇帝的闲话。可白释言看在眼里,心中不禁一声冷哼:若这皇帝再耳聪目明一些,他或可发现,怀中可人儿的注意力,可没有真正放在了他身上。
白释言细心的注意到,古丽仙眼波流转,频频瞟向同一个方向。他顺着古丽仙的视线望去,竟发现那目光所及之处,赫然坐着那日他在街道上冲撞了的女人。
只见大宁最最骄傲的长公主,身着一袭金银丝线织就的长袍,露出胸口曼妙的曲线,端的是富丽之姿。她带了六、七名迁客骚人,都是顶顶仰慕她的门客,这会子,正紧紧环绕着她,争相把这平日里不多见的黄沙漫天粗犷景象,化作了或许有机会脍炙人口的诗句,说与她听呢。
而长公主呢,显然是无比享受这众星捧月之感。不知听得了一句甚么有趣的,笑得肆意张扬。
“长姐,甚么事如此有趣?”皇帝笑嘻嘻问道:“不妨说出来,与我们同乐。”
“无甚,几句无聊的顽笑话罢了。”长公主懒洋洋的挥挥手:“这比试,要待到几时才开始?”
皇帝笑道:“快了,快了。长姐莫急。”
“让他们抓紧着些。”长公主显得百无聊赖,一味催促道。
是了,方才白释言还在心中好奇,一向不把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放在眼里的长公主,怎会舍得亲自移驾至这郊野之处?就不怕这风沙污了她顶华贵的袍子,乱了她花上数个时辰才能绾就的繁复发髻?更何况,据说她一向对这些舞刀弄剑的,全然不感兴趣。
这会子,当他看到长公主在众门客们的包围中,看似用心在听,眼神却频频瞟往观战席的最高处,看的却不是荒唐皇帝,而是那皇帝怀中的古丽仙,这才心下了然。
看来,长公主是为着佳人而来。只是这佳人,到底与长公主有着何等特别的关系?
一阵急促鼓点,宣告着各项准备就绪。皇帝清清嗓子,故作严肃道:“双方对阵三个回合。谁若获胜,便是我们迩雅郡主的驸马人选啦。”
之后,皇帝冲那发令的武士点点头,武士挥动着雄壮双臂,又是一阵鼓点雷动,比试这就开始了。
白释言握紧了拳头。
擂台之上,白释乐一袭白衫,在风中上下翩飞,如同徐徐展开的白色双翼,更衬得他整个人挺拔纤长。
而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