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个黑影从咱们宫里飞出去了。”褒姒说着,又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云儿看着褒姒被宫灯染红的脸上覆了阴郁和疑虑,皱眉问道:
“哪里有黑影?我怎么没看到啊?小姐你太累了,看花眼了吧。”
褒姒以为然,眸光泛愁,心思纷乱:“不过心里烦闷,出去走走,不料看到了那个狠角色又在诬陷好人。只怕以后这儿更不平静了!”
“什么狠角色?有比那矮后更狠的角色吗?”云儿狐疑的目光向宫墙扫掠。
宫墙巍然耸立,披着华丽外衣,向茫然夜幕显示着它的高不可攀。
两人说着话已来在前殿,褒姒忧心忡忡地在几边坐下,喝了两口云儿递来的茶,看着红烛跳跃,如同人起伏的命运。她呆呆想着狐眼恶行,忧心忡忡道:
“寿仙宫的侍卫统领兰妍,长着一双白多黑少的狐眼。□□、抢劫、颠覆黑白、指鹿为马,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有她和矮子狼狈为奸,只怕大周后宫将会有一番血雨腥风。”
接着,褒姒向云儿说了狐眼的所作所为。云儿听得目瞪口呆,连声道:“知道知道,她就是那个长相十分凶恶的黑胖子。都知道她整天会编出丧心病狂的瞎话,一贯的媚上欺下,想不到还有这等凶恶前科。”
晨曦扑向结满冰花的窗口,罗城如同陷于云烟之中。一夜辗转一夜忧思的褒姒睡了过去,醒来时见太阳涌了满屋,白得耀眼,身边也不见了姬宫湦。她刚一坐起就看到一袭绿裳的云儿走进来,掀了帷幔探着头:“小姐小姐,上天开眼了!”
褒姒揉着眼睛打着呵欠,满目疑惑,扭头望着云儿,娇嗔道:“教你稳重些,老这样咋咋呼呼。”
云儿伸伸舌头,做个鬼脸,伺候着褒姒穿完衣服,帮她系了丝绦,一边压低声音说道:
“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听说荟萃宫里丢了银票,瑶嫔命人报了那矮子,那矮子的兰统领正在带人搜查各处,慌得像狗吃屎。前天我们好心去看瑶嫔,她反而骂我们,上天开眼,她这就遭了现世报了!”
褒姒思想着狐眼的作为,怔忡道:“只怕没那么简单。宫中的所有事都不会独立存在,暗中的牵扯千丝万缕。以瑶嫔对我们的敌视,只怕会怀疑丢失银票之事和我们有关。”
梳妆、用膳已毕,褒姒铺展开白帛练字,白帛边上放着尺形青玉纸镇。忽听门口一阵扰攘,褒姒将笔往青玉笔搁上一放,向门口望去,见兰妍带着一群侍卫冲进来,顷刻间挤满屋子。
过往心照不宣,初次正面相对,兰妍似无片刻愣神,立即俯身行礼:“参见褒娘娘。”
褒姒伸臂,神情漠然:“兰统领,少礼。”
兰妍嘴角挑出一抹嘲讽,亮出寿仙宫腰牌:“奉命搜查银票,褒娘娘,得罪了。”向带刀侍卫们一挥手:“搜!”
云儿气定神闲站在褒姒身后的孔雀屏风边,看到褒姒平静外表下的忐忑不安。
不到一盏茶时辰,一个侍卫兴冲冲从云儿住的偏殿出来,向兰妍递上几张银票:
“兰统领,你看。”
兰妍手里举着银票,狐眼溢波,在满屋的晨光里大笑:“哈哈哈哈……窃贼果然在这里。”
云儿情急大叫:“你栽赃诬陷,我没偷银票!”转面褒姒,跺着脚,眼泪汪汪分辨:“小姐,奴婢真的没偷银票。我呆在咱们宫里,就没有出去过啊!”
兰妍指着满目含泪、不知所措的云儿:“快把这个窃贼带走!”
几个侍卫架住云儿就往外拖,云儿苍白着脸,魂飞魄散地尖叫:“小姐救命啊!我没有偷东西,真的没有啊!”
褒姒心中火急,不知所措,坐下去又站起来,却听姬宫湦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爱妃,何人在此喧闹。”
姬宫湦满面肃穆走了进来。满屋人跪地行礼,褒姒跪在地上,垂泪道:
“臣妾请大王做主!”
姬宫湦让大家起来,环视众人,责备目光落在兰妍身上:“兰侍卫,跑这里来了?”
兰妍亮出腰牌,低着头道:“瑶娘娘的荟萃宫丢了银票,在下奉王后娘娘之命缉拿盗贼。”
侍卫们已悄悄丢开云儿,她跪地哭道:“大王,奴婢近来负伤伺候小姐,从来不曾远离。说奴婢是窃贼,实在冤枉啊!”
姬宫湦被褒姒扶着落座,声音透着威严:“捉贼捉赃,让孤王看看赃物。”
2:
兰妍小心翼翼地垂首上前,狐眼低转,流泻出得意,拱手举着银票,递给内侍王进。
王进接了银票,递于姬宫湦。
姬宫湦将银票翻看两遍,面带愠色和讥讽,鹰眸翻着,将银票递于内侍王进。
王进仔细将银票翻看,嘿嘿一笑:“大王慧眼,这银票果然是假的。”他掏出身上银票,站到窗口对比:“它的印章含糊不清,而且它比之真银票的金帛,色极淡极薄。真是荒谬!”
屋内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姬宫湦拧着眉毛,眸光寒冷迫人,厉声道:“带瑶嫔!”
内侍向外传旨,半盏茶时间不到,瑶嫔头上插满珠翠,一袭石榴红十锦绣裙襦,战战兢兢进来,伏在地上哭道:“大王与臣妾做主啊!臣妾昨晚丢了银票。”
阳光照着姬宫湦的满脸幽深莫测,他瞟她一眼,将假银票扔给她:“你可识得此物?”
瑶嫔抹了一把泪,捡起假银票看来看去,捻捻厚度,在室内明亮的光线里感受到黑暗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