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晚了,山路不好走。”梅伯在一旁催促。
“好,梅伯,我们走吧。”寒箫拭了拭泪起身,随梅伯下了山,她舍不得地回头望着,希望在另一个世界里,也能有如此绚烂的梅花长伴君侧,使君安睡到天明。
拐过街角便是闹市了,秦风歌在人群中远远地望见了寒箫,却也认出了那日在废庄园遇到的梅伯,心中顿生疑问,“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秦风歌转过身继续往梅庄方向走去。
闹市口,海棠苦苦的一番寻找后终于瞥见了寒箫的身影正往自己这边走来,于是,她迅速地背过身去,隐在摊铺后。
走了一小段路,他们停住了脚步。
“梅伯,就送到这吧,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来。”寒箫说。
“嗯,那你自己路上小心啊。”
梅伯望着寒箫转身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中才拐进了郊边小道。
见二人关系亲切,海棠感觉到此人身份特殊,心中顿生疑惑。待梅伯从背后走过后,便小心跟了过去。
绕过几条街,到了城郊的一处民房,院前是几块菜地。
梅伯打开低矮的篱笆门,一入院便朝里激动地大喊:“老婆子!老婆子!”
只见一老妇人站在门口,笑他:“什么事呀,看你激动的样儿。”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肯定打死也不会想到!”梅伯大口喘着气,进了屋。
“瞧你神秘的。”
海棠紧跟了过去,躲在墙下暗暗听着。
梅伯抓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杯,一口灌下。
“你慢点喝,谁还能跟你抢了不成?”妇人说,见他坐了下来,也拉了椅子在桌边坐下。
“你猜我今天碰见谁了?”他激动得好像两眼在发光。
“谁呀?”
“我碰见小姐了,是傲雪小姐!”
“老头子你不是大白天说梦话吧?”
“是真的,就是傲雪小姐,她回来了!”
“真的啊?阿弥陀佛,真是老天开眼喽!那你见着夫人了么?”
“没呢,只有傲雪小姐一个人。对了,十年前我交给你保管的信呢,你放哪了?”
“我藏柜里头了,怎么了?”
“小姐既然回来了,信自然是交由她保管妥些,改日她就会过来取。”
“好好!能回来就好!”
海棠心中也是一阵狂喜,探得了消息便顺着原路又匆匆地赶回了神玄宫。
秦风歌又一次来到这废弃的园中,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眷恋这座引不起任何人兴趣的荒园。其实自上次离开,他心里一直感到梅伯身份的神秘,而今日却又撞见了他和寒箫并肩走在街上,秦风歌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感觉。
落日的余光下,整个庄园更显荒凉。秦风歌仔细查看了四处,想要试图还原这园中曾发生的一切。他沿着回廊走向书房一侧,忽然他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的门窗,心中顿生疑惑:这历经风霜的庄园,各处都是残破不堪,可这里虽说窗棂等均已褐色,但却还依旧完好无损?
秦风歌把门栓上的锁放在掌心摸着,轻声低语着:“竟然不落一点尘埃,不生一丝锈迹。”
他想在这扇门里面也许有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答案,于是在窗纸上捅了一小洞,看到的却是和破败的庭院截然不同的景象:房间的摆放整洁有序,书卷、墙上的挂画,还有精致的桌椅,时光的流逝在它们的身上更增添了几分古色古香的韵味,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深闺女子。
他的目光落在一幅书作前,那是一株梅花,与他处的梅花不同的是,压着雪的枝头缀着血一样的红梅,仿佛能够看到它盛开在浓密的雪景之前,像仙子般抖落身上的片片雪花,骄傲挺立。突然他的目光凝住了,有个似曾相识的画面闪过他的脑海:那日在林中寒箫受伤从高处坠落时从手中滑落的长箫。是的,那支长箫上刻着一支和它舒展的姿态一样的梅花!
他会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