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不禁掩嘴乐笑,她轻轻转出了藏在背后的右手,竟是带出了一根狗尾巴草,狐仙手指轻动,狗尾巴草便是向着我的鼻尖挑逗而来,惹得我鼻头一痒,眉头立皱。
狐仙淡然一笑,道:
“未必。”
那一刻,狐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倾城笑颜,竟是看得我一阵目眩神迷。
这个女人……真不愧是永世第一美女。
我不经感慨万分。
晚饭吃得不算太早。
当在闪烁摇曳的烛光中看到满桌野味时,我才突然意识到,多日来,我一直都在布局谋划,竟是没有吃过一顿真正的好饭。
对于这远尘居内的每一个人来说,这或许都是最后的晚餐,但是,这竟也是我们这些天来,吃得最有浓情意趣的晚宴。
狐仙很高兴。我能够感觉到。这个极少流露情绪的女人,这一次,却并没有对她的内心太过遮掩。我能够感觉到狐仙那发自内心的闲情与宽慰。作为主人,能够在这片几乎被荒废土地上请客吃饭,或许是勾起了她那历历可数的过往回忆。
那可是数百年沉淀下来的记忆。
可是,过去能够见证她这番记忆的人,却早已永留在了历史长河的上游,再也无法寻回。
几百年来,狐仙曾在此请了多少次客?像我们这样的客人,是否换了一拨又一拨?
永远没人知道这个女人心中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我也不会去过问。
晚饭过后,阿雪、烟烟、金启哲和司伏见几人负责洗碗刷筷,而小夭则是与尉文龙以及墨隆去了叶赫镇里集市带回了一些换洗的衣物。之后,几个女孩轮着在温池里洗浴戏水。
浓夜渐深,竹林间隙之中投射出了如霜般的清冷的月光,透过掩映竹叶的细碎月辉洒落在这片虫鸣声声的远尘之地,尤显得静谧幽情。
一轮蓝月悄然无声地穿过了云缝,升上了密林中央的高处,流云浅动之间,月辉也是隐隐流转,仿若盛着冰镇菜点的玉盘上飘散的冰雾。
月光穿过二楼的小窗而入,扇状窗棂在月光下的木地板上投射出了繁复对称的影纹,尤显雅致。
月光下,狐仙跪地而坐,在月光辉映下,房间内隐约泛着白光而在如流霜铺就般明晃的厢房正中央一个卵形蒲团上,一名赤身女子正背对着跪膝而坐先以左股压左足后以右股压左足手亦右手压左手。狐仙凝静地坐在蒲团之上,今晚的她穿了一件纯白的长裙,毫无饰色,大袖如翅,而那略宽的弧状裙领露出了半边光洁如玉的背肌,上面泛着月光的白色光泽,而她那一头黑色的长发如瀑斜泻而下,在木板拼接而成的地板上化作万千细蛇,波状流淌。
“还有两个时辰。”狐仙幽幽地道。
此刻,狐仙静静地凝视着厢房另一侧的窗棂之外流泻而人的清冷月光,波纹一般沿着柔顺直铺的发丝一点一点往下位移,狐仙那像是剥了壳的鹌鹑蛋般剔透鲜嫩的白皙脸庞在点点碎芒之下,一半散发着面膜般的光泽,另一半隐于暗处。
闭合的鲜色睫毛,莹润的眼睑,唇边的发丝,还有那朱砂般的红唇,在弧度曲线都完美无暇的面庞上勾勒出一幅完满的图景。
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睡熟时的狐仙,只有两个字。
绝世。
而此刻,我则跪坐在或许的对面,一阵清风忽然吹过刹那间木屋内的烛光熄了一缕香火气息在我的鼻尖擦过烛光熄灭银色的灿灿月光瞬间泻满了整个厢房如流霜飞雪一般把整一片厢房都染成了银白色的梦境地带空灵静寂
“狐仙。”我轻轻地道。
狐仙幽幽然从窗外的蓝月中收回了视线,微偏转首脑,侧脸一寸一寸转动,窸窸丝丝地带着发丝的扭转间带起轻轻的微风,一秒后狐仙目不转睛地细看我的眼睛我也看着她。她的脸颊被月光浅铺就如同打上了一层乳霜因月光角度的关系,在那半遮半掩的薄裙下,她那凹凸有致、玲珑流畅的女体阴影被细细拉长扩大了那阴影显得分外稀薄脆弱随着她心的缓慢呼吸与心跳悸动微起微落地慢慢起伏就像是在面对黑夜寂寞畅诉的无声语言。
狐仙凝然望着我,那眼睛什么也沒说瞳仁异常清澈澄明几乎可以透过它看到我身后的世界但是无论我如何极目观察都无法从中窥觅出什么尽管我的脸同她的脸相距不过一米,却觉得她离我数光年之遥。
狐仙,就那般,隔着月光下看着我,随着云破月初,她那皎洁的额头被姣好的月光点亮如同饱满的果粒,狐仙曲线极度圆满柔润到惊人的躯体被月光勾勒出模糊的弧状轮廓,一半光亮如雪,一半隐沒在几缕黑发中。
月光继续流转,窗棂薄影变化无穷,最后,月光终于点亮了我与狐仙中间摆放着的物体。
那是一块由揪木制作的围棋棋盘。
被时光摩去了些许边角。
“对一局?”
隔着月光,狐仙直视着我,幽幽问道。
我望了一眼窗棂外竹林上空高悬的一轮苍茫蓝月,尔后重新看向了狐仙,道:
“象棋斗生死,围棋求居先。可。”
“那就下。“
狐仙黑眸轻闪,缓缓颔首,宽袖一扬,便顺手拉过了右手边上的十九路围棋棋盘,摊开在我和她之间。
狐仙倾身上前,宽袖下的如玉右手轻轻托起了一旁的细颈瓷壶的壶耳,左手则托着骨瓷杯杯底,右手关节微下倾,如同珍下山玉龙般的珍珠飞茶便在月光下划处优美的抛物线,稳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