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原来如此……。”陈庆军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看似无意地瞥了妻子一眼。
李红娟一听茄子种被烧,登时傻眼,就好像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瞬间熄灭了心中的热炭,心想:“烧了你还弄这么热闹干什么?合着你骗了人家大老板,让我们来给你背锅啊。”
她还不死心,焦急地问道:“那,小霖,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不放严实一点?怎么就被烧了呢?”
“我,我,我放到我爸给我留下的二胡琴筒里了,箍上蛇皮,小偷去了也找不到。可是,谁知道会发生火灾啊。”爱霖一脸的疼惜,委屈地说道。
茄子种放到二胡里,被火一烧万无幸理。
陈庆军和李红娟对视一眼,然后沉声说道:“茄子种放到二胡里,也亏你想得出来?你养伤吧,我们走了。”
说完,拔腿就往外走。
“二叔,还有六万块钱住院费呢,你给我交上吧。”爱霖着急地喊了一声。
“住院费?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今天拿着水果来看你,就特么的多余!”李红娟骂着,一下子把爱霖的身子掀翻,从枕头底下把那一千块钱掏出来,拿起包往门外就走。
两口子刚走到门口,房门忽然被推开了,巩玉娇冷笑着走了进来。
“想走?没门!陈爱霖骗了我们,你们是他的叔婶,把6万块钱还给我们再走!”巩玉娇伸出双手,拦着房门不让他俩出去。
“呸!6万块钱?一分都没有!谁是他个小死孩的叔婶啊,我们不认识这个小死孩!”李红娟一听巩玉娇的话,啐了一口,骂了一句,一拨拉巩玉娇,把她拨拉个趔趄,夺门就要逃。
“谁是死孩子?你骂谁是死孩子?”
随着一句愤怒的质问,身着黑色皮衣,脚蹬黑皮靴,手提大哥大,云鬓高挽,一脸冷霜的林红出现在门口,司机老张推着两个大皮箱跟在身后。
陈庆军和李红娟被林红一身的贵气所摄,一时间呆在当地。
陈庆军早年间是认识林红的,但十七年过去,林红的形象气质早已迥然,一时之间他哪里能认得出来?
而李红娟那时还没有跟陈庆军结婚,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根本对林红没有一丝印象,见来人这个模样,以为就是爱霖口中的大老板。心想:“糟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要是让大老板盯上,怕是不好脱身。”
想到这里,一指陈爱霖,道:“我骂的是他,又不是你,关你什么事?”
“啪!”
林红把大哥大交到左手,腾出右手,一巴掌掴在李红娟脸上。
李红娟猝不及防之下,被打懞了,原地转了一个圈——可见林红这一掌用了多大的劲。
“他爹叫陈庆国,他娘叫林红,不是没爹没娘的死孩子,再敢满嘴喷粪,揍你个满脸花!”林红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李红娟骂道。
原来儿子一直被陈家人欺负啊,怪不得一个人住在老家呢,我可怜的儿啊。
“你,你是……红姐?”陈庆军这时已经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猛然想起那个扎着大辫子的未过门的嫂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陈庆军,看在你哥的份上,今天我不打你,以前的账咱们慢慢算,现在,立即给我滚出去!”林红看着陈庆军的白白胖胖的嘴脸,心头有说不出的恶心,就想让老张揍他。
但想起当年那个经常跟在自己两口子身后,不大爱说话的小跟班,怎么跟眼前这个薄情寡义之人也划不上等号。想起陈庆国,心下一软,挥挥手,让他自去。
“红姐,你真是红姐?太好了,红姐,你回来就好,咱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陈庆军脑子转得快,看林红这身打扮,再加上又是秘书又是司机的,肯定身份高贵,再想起传说中的林红家的背景,他的冷汗就下来了。
从此以后,爱霖这个曾经可以任意欺负的侄子,算是有了硬靠山,他不但再也不敢任意欺负了,而且,必须好好敬着了。因为往日的陈年旧账,林红真要是追究起来,他两口子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他立即换上笑脸,拿出一副极度热情的样子,双手伸出,就想跟林红握手。
“庆军叔,你一会儿一变脸,跟变色龙一样,我真佩服你。我要是你,就不开纸厂了,改行当演员去,一定能得奥斯卡奖。”
林红不大了解情况,虽恨李红娟骂得难听,但跟陈庆军毕竟有一些叔嫂情份在。陈庆军伸出手,而且笑脸相迎,一瞬间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小叔子握手。
就在这时,陈文在一旁狠狠地戳了一刀。
“陈庆军,马上滚,听到没有?”林红一听陈文话中之意,哪有不明白的?手一指房门,冷冷地说道。
“红姐,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呢?这些年,我和小霖都非常想你,当年……”
陈庆军知道此时非常关键,如果不能及时打动林红,让自己做过的事说出来,哪里还有自己的好?
所以,他想用当年的话题,引起林红感情上的共鸣。
“张师傅,没听到林总的话吗?”巩玉娇冷笑一声,一挥手,老张从门外进来,一手一个,提着陈庆军和李红娟的脖领子将他俩推出门外。
“拿上你的臭水果!”肖诗远拿上李红娟提来的水果,蹬蹬蹬几步冲到门外,扔到地上,随手“膨”的一声,把病房门关上了。
苹果、桔子四处乱滚,就像滚过陈庆军和李红娟脆弱的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