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的?怎么回事?”
老张看起来不像是说谎,态度平淡的很。他有些驼背,背着手,抬着头,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
“昨天晚上大约一点钟,我起夜的时候碰到了她,当时准备喊人来着。结果她跪下来求我,说让她在这里躲一躲,有人在追她。
“本来我是打算帮她报警的,可是她不同意,看她可怜,我也就没再说什么,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在旁边看着她的。那时候她看起来很虚弱,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她说自己可能快不行了。死在这里,也算是有个归宿。
“她跟我说了自己的遭遇,年轻的时候就被拐卖,嫁过去之后被当做了生育工具。因为婆家虐待,生了几个孩子都流产了。当没有了生育能力之后,就经常被逼着卖身赚钱,来养一家子。平日里也是非打即骂,就在昨天也是被打了一顿,逃难至此。
“本来她说就躲躲,天亮就走的,不过眼看着是不行了。最后,她说自己很难受,想让我帮她解脱。我看她不像说谎,就去找了根长针,扎进她脑子里。在我们那儿有这个风俗,在苦难的人身上放点铁器,下辈子命能好一些。
“当我找到东西回来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是断气了,我还是把针扎了进去,因为那是我答应过的。以上就是我见到这个女人的全部经历,如果你们不信的话,那就随你们吧。”
老张说话的速度不快不慢,语气也很平缓,没有颤抖,也没有紧张,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
说完了,也就是那样。
就是一副,你们爱怎样就怎样的态度,反正我是都说了。
对于这个故事,听起来也跟他们分析的差不多,看老人的样子,倒是也没有什么慌张。
不过故事方面,倒是很难相信。
“你为什么要接受这个女人呢?还在她的脑袋里扎针,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对你自己带来多大的影响吗?”
“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八成是一个杀人犯了吧。其实没那么复杂,我岁数不小了,这辈子走南闯北,什么也都看淡了,也不在乎什么。只要能做些我认为对的事,就可以了,就这样就好。”
按照老张的话来讲,他就是见识的多了,心理素质比较好,所以才选择帮助这个女人,也不计什么后果。
王峰看着他,左手扶着右手手肘,右手则是摸着下巴。
他一直在观察,他相信这个老人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至少在心理素质那一方面,他相信,即便是测谎仪也不一定能测出来他说谎。
那种眼神,是一种看淡生死的眼神。
羁绊现在就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将他逮捕,恐怕他也不会抵抗。
不过,就如王峰所想,他只想相信老张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也只有一部分而已。
他清楚的记得,在读取尸体的记忆时,那一双手,十分的温柔。那绝对不仅仅只是同情而已。
这个时候,其实线索已经很多了。
只需要将那些零碎的信息整理一下,就可以看到相对完整的信息。
这就和三维构图一样,点动成线,线动成面,面动成体。
伤痕,长期遭受家暴。
子宫受损,妇科病,xìng_nuè_dài。
监控问题,长针。
温柔的手,老头的态度。
这些,好似杂乱无章的信息,如果联系起来的话······
王峰抿了抿嘴,一切好像都明了了。
“具体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总之现在需要将你列为犯罪嫌疑人进行调查,待后续调查之后再处理。”马洛想了一下说道。
“行,走吧。”老张背着手,默默地转了身。
他的态度很奇怪,除了过分的随性之外,好像还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王峰站在原地,看着几人的背影,忽然掐着嗓子,学着记忆中的声音说道:“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忙过这两天就去。”老张下意识的回答道。
忽然,时间好似静止了。
空气也仿佛凝结了。
几人站住了身形,看着老张,又看了看王峰,一脸的不解。
“大爷,警察局是一定要去的。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麻烦您给解解惑呗。”王峰双手抱肩,看着老张。
“我累了。”老张吞了口口水,作势要走的样子。
“何必这么急呢,已经没有人在等你了。”
听到这句话,老张猛然转过了身,用着凶狠的眼神瞪着他。他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就狂躁起来,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鳄鱼被触碰到了逆鳞。
“老大爷,看在我半天都没说话的份儿上,就容我问问呗。”
“你想知道什么。”老张吞了口唾沫,说话时嗓音沙哑低沉,满含敌意和怒气。
“我想知道,您和那位阿姨,认识吗?”
“不认识。”
“是吗?那我很好奇,这跟阴谋是谁的?”说着话,王峰将一个小密封袋拿了出来,里面有一根卷曲的黑色的毛发。
老张忽然瞪大了双眼。
“眼熟吗?是不是似曾相识啊?”
“你······”老张眯了眯眼,“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不过对你来说,应该足够多了。”说着话,王峰将那根阴谋在灯光下晃了晃,“怎么样,用不用去鉴定一下,是不是你的dna啊。”
“不必了。”老张摇了摇头。再抬起头来,他的双眼一片死灰:“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您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