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府邸,白元居室内。
白破云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生死未仆的白元,又扫了一眼那些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京城名医,怒火攻心,一掌便将身旁那大理石桌拍得粉碎。
“滚!”一声暴喝,犹如惊雷,震得旁人五脏六腑翻滚不停。
那些京城名医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出了居室,宛如在逃离魔窟一般。
白破云牵起白元的手,满脸慈爱和愧疚:“爷爷无能,不能为你立即报仇雪恨,不过你放心,只要给爷爷时间,爷爷定要那小畜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到后面,他竟是咬牙切齿起来,面容狰狞,宛如一老鬼。
就在这时候,居室外忽然传来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白供奉还当真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白破云将白元的手小心放回被褥里,然后起身朝居室外看去,只见刘贵妃在小太监张山的搀扶下踏着莲步走了过来。
他没有行李,身为西楚武道第一世家白家家主,自有尊严,除面见天子外,一律不拜!
“你来做什么?”因为心情糟糕透顶,白破云的语气自然不善。
刘贵妃娇笑道:“来开导白供奉一二。”
白破云蹙了蹙眉头:“老夫需要你来开导什么?”
对于后宫中的那些花,他向来没什么好感。
刘贵妃眼里闪烁过数道精芒,笑盈盈地说:“白供奉,白元这小娃儿与本宫有善缘,本宫特来探望一二,顺便开导白供奉报仇一事。”
“哼,你也是来庇护九皇子那个小傻子的话,老夫现在就请你离开!”白破云冷声道。
刘贵妃巧笑嫣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既然白供奉如此不欢迎本宫,本宫只好识趣了,小山子,咱们走!”
“渣!”小太监张山恭声应道。
跟着,他便扶着刘贵妃缓步走出了居室。
刘贵妃刚刚那句话别有深意,一般人肯定听不懂。
但白破云听懂了,他看着刘贵妃和张山缓缓消失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
尚武阁人字阁的局势比较简陋,不过是一间木屋和一个小院,院中种着常青的木槿花,似乎有着什么寓意。
那日姬羽与白元传奇的一战很快在西楚皇城传了开来,不仅成为了皇城街头巷尾的趣谈,也成为了尚武阁人字阁津津乐道的话题。
一时间,九皇子姬羽竟成了西楚皇城小有名气的人物,甚至被誉为尚武阁人字阁“小天骄”。
可是自从擂台比武之后,姬羽就深居简出,甚至在尚武阁人字阁弟子每日在校场辛勤炼体的人海中,找不到一次姬羽的身影。
此子性惰、懒散,璞玉之姿、朽木之为。
不知何日,尚武阁人字阁的先生传出了这样对九皇子恨铁不成钢的话。
而这些很铁不成钢的话,亦不知怎么流传了开来,有人惋惜、有人不屑,皆骂一句“懒鬼”!
因此,姬羽由原本的小傻子变成了小天骄,再由小天骄,又变成了死懒鬼。
要是他本人知道这些事情,肯定会很是郁闷的感慨一句“命运真是一波三折啊”,可惜在小院内坐在台阶上杵着脑袋看着木槿树发呆的姬羽是看不到这些的。
因为武神躯的极其特殊的原因,他根本不需要炼体,只要填满深广的灵海便可。
再加上前世学尽天下绝学,触碰过那通天大道的尽头,什么感悟、参透、冥想他也根本不需要。
他只需要混日子就好了,反正这具武神躯会无时无刻自主吸收天地间的灵气。
可以说,现在的姬羽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时间,而重生后的他刚刚九岁,却又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只是,这日子,终究有些无聊。
然而,姬羽虽有耐心,但尚武阁人字阁的先生们就比较急躁了、冲动了。
日出有曜,羔裘如濡。
惊蛰时分,天地生发,万物始荣。
感受着天地最细微的变化,姬羽抬起头看着天空中旭如东升,煌煌泱泱的景色,有些感慨:“惊蛰了啊!”
忽然,院门被轻轻地推了开来,有访客至。
姬羽收回目光,看向来人,正是尚武阁人字阁先生卢温。
木屋前台阶上的少年沐浴在晨辉之下,那张漂亮的面盘美得不可用言语描述。
卢温怔了怔,即使这张脸他已经看过了数次,但还是会有些失魂。
不过他终究是尚武阁人字阁的先生,哪里能没点定力,只是少顷,便回神了。
回神后的卢温看到姬羽坐在台阶上杵着脑袋,懒懒散散的样子,又用灵识查探了姬羽的修为,不由得很是失望。
他一脸严肃地说:“倒也没有枉生帝王家,既然知道惊蛰,就该知道惊蛰的含义,就该知道先人曾经教诲我们惊蛰时分夜卧早行,广步于庭,君子缓行,以便生志。”
姬羽很安静地看着卢温,一动不动,仿佛一樽这世上最美的雕塑。
卢温见其不为所动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你来人字阁也已经快三个月了,期间你没有上过一次课,没有在校场炼过一次体,修为更是没有半点儿长进。”
“你确实天赋、根骨无双,能够以还未炼体的实力便击败了铁骨境中的佼佼者,还破去了灵猿裂一二分,确实足够骄傲。”
说到这里,卢温话锋忽然一转:“但是,这不是你懒惰的理由,坐吃尚有山空日,江郎且有才尽时。”
“漫漫大道,险长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