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一道长虹从天而降,轻轻落在胡君儿前方三丈处,手握长剑,目光凛然,正是风凌霄。
“老夫的剑气岂是区区筑基妖将能承受的?胡长生已气息断绝,胡君儿,元君大人亲自开口要将你擒回妖狱,你纵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无用!”
背上驮的巨狐尸体太重,胡君儿走得歪歪斜斜,没有理会前方的风凌霄,仿佛当他根本不存在一样,稍微调转方向,倔强地继续前行。
“妖孽就是妖孽,永远不会审时度势啊!”风凌霄轻轻摇头,五指微缩,庞大的灵气席卷过去,将胡君儿背上已经冰凉的胡长生尸体倒卷而回,再轻车熟路地收入腰间储物袋中。
一头筑基妖将的皮毛气血,包括极其稀有的妖丹都价值不菲,风凌霄不会放过。
胡君儿此时的模样是通体雪白,牛犊大小的白狐,背上胡长生的尸体被夺走,令她双目一瞬间变得通红如血,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直接朝风凌霄扑咬而去!
奈何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过大,风凌霄根本不用出剑,只轻轻一挥手就将她拍飞出去。
胡君儿的狐狸身体不出意外的倒卷而回,咔嚓撞倒一棵碗口粗的大树。
若是平日她一定会喊痛,此时却仿佛不知疼痛,不知疲倦,一次次朝风凌霄发起冲击,“把长生爷爷的尸体还给我!”
“哼,蜉蝣撼树。”风凌霄再一次伸手将她拍飞:“你这一身皮肉,只有那些贪淫好色之辈才会怜惜,真以为老夫不会伤你吗?”
顿了顿,风凌霄忽然想起什么,露出一丝冷笑:“老夫明白了,你是以为那头飞狼还会来救你吧?”
说着,灵气牵引,储物袋内飞出一只硕大狼头,稳稳落在地上,“若非这狼妖有伤在身,老夫兴许还真奈何不了他。”
世间最绝望的事不是直面死亡。
而是你拼了命想守护和捍卫的,有一天全部在你面前,一一被人毁去。
并且被毁去的同时,你除了嘶吼,什么也抓不住。
这只硕大狼头的出现,无疑击溃了胡君儿的最后一丝心志,或许直到此刻她才真正发现,那句想整合所有妖族的的口号就是一句空话而已,根本没有谁会听她的,她也根本保护不了谁。
“生”与“存”二者,在此刻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还活着,却了解到死的绝望!
胡君儿的心疼到痉挛,她歇斯底里的哭泣,流下了两行血泪,“为什么?长生爷爷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妖魔!”风凌霄剑心如铁,完全不受哭声影响丝毫:“我风凌霄数百年来斩妖无数,自踏上修炼之路那天起就发誓要除魔卫道,四百年,沧海桑田,此宗旨从未变过,你不必在老夫面前假惺惺的哭了,自古妖魔残害苍生,根本不值得被怜悯丝毫!”
“可我们只是妖,不是魔!”
“妖与魔,自古便有定论,勿需多言!”风凌霄幻化出一只灵气大手,朝胡君儿笼罩而去。
胡君儿立即将为数不多的妖气充斥全身,一副要自爆的架势,“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若不说,我宁死!”
“笑话!你以为老夫会受你这狐妖威胁?”
嘴上如此说着,风凌霄笼罩而去的灵气大手却还是一顿,在距离胡君儿不远处的半空停了下来,“也罢,你这狐妖化作人形后也算人间绝色,死了就不值钱了,元君大人也会怪罪,你问吧。”
“在禹山宫废墟那条炼体六重的蛇妖,现在是生是死?”
风凌霄略微回想,“老夫没有见过什么炼体蛇妖,但和你一起逃出来的所有妖孽,已皆丧命于老夫纯元剑指之下。”
“他也死了么?”胡君儿的白狐脸上泪水如珠,仿佛流尽,“都死了,全都死了。”
“如果生而为妖就是罪,那下辈子,我不要当妖了,你们也不要当了!”胡君儿说完最后这句话,狐眼一闭,就要自爆。
“妖孽尔敢!”风凌霄结丹修为,反应如电,大手立即抓下。
“如果生而为妖就是罪,我北冥龙君从即刻起,判所有地球之妖,无罪!”黑袍身影挡在胡君儿身前,笼罩而下的灵气大手荡然无存。
突然出现的声音,令本要自爆的胡君儿一怔,抬首睁眼看去,只见是似曾相识的身影。
他回过头来,眉心有一丝柔和青意,不是她惦记的蛇妖又是谁?
杨慎对胡君儿微微一笑:“我救你是因为,你在临死之际,还挂念着一个微不足道的,炼体六重小妖的安危。”
“敢问前辈何人?晚辈修真联盟执法长老风凌霄,奉苍檀元君之命,捉拿……”眼前毫无预兆出现的黑袍身影,令风凌霄面色大变,瞳孔急剧收缩,他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即便是在面对元婴修士时都没有过的致命危机,惊得赶紧报上苍檀元君的名号,希望能让对方有所顾忌。
杨慎在人身状态下,其实还没有杀死风凌霄的手段,毕竟每一个结丹修士,都不是泥捏的。
他闻言没有理会风凌霄,而是蹲下身子,伸出拇指给呆愣住的胡君儿擦拭去眼泪,同时轻声开口道:“你曾在熔洞里问我什么是‘黎明与花朵’,那时我说不出,现在我可以给你解答了。”
风凌霄猛觉那致命的危机感越来越近,同时脑海轰鸣,冥冥中似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四百年的生命,今天将在这里被终结。
但就如他白日训斥赵焕颜时所说,纵使面对妖王,也要毅然拔剑!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