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碧将澄禾打晕,一路躲过追杀,终于来到城郊一密林。
澄禾遭了杨碧一手刀,直到约莫一个时辰才慢慢转醒。
澄禾缓缓睁眼,看到熟悉的杨碧,呜哇一声便哭了出来。投入杨碧怀中。
“碧姨,我爹娘他们呢?我爹娘他们呢?”
杨碧似乎也已哭过,脸上尤有泪痕。“你爹爹他们。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澄禾不信,拉着杨碧的手近乎哀嚎道:“碧姨,我们回去找爹娘好不好,我们去找姚叔叔,他是姚彬的爹爹还是父亲多年的好兄弟,他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我们去找外公,去求皇上,爹爹是镇国大将军,只要说杨府遭难皇上一定会管的!”
“小姐,你醒醒吧,杨府遭屠杀这宁都城竟无人发现,你不觉得奇怪吗?昔日森严的守卫,今夜居然让歹徒如入无人之地,来去自如,这是谁的手笔?小姐你细想便知。”
杨碧虽无意打击澄禾,但是只要细想便知道,姚正寻的逍骑营今晚竟无一人在巡逻。其中的曲折杨碧或许不懂,但肯定的是,杨府灭顶之灾,跟姚正寻脱不了干系。
姚正寻不似杨涛起,此人心机缜密,虽说是与杨涛起出生共死,但在朝堂之上,可少不了那些结党营私的勾当。职位不如杨涛起,但好歹也是个骠骑将军,那些朝中大臣,可是个个深受其笼络。虽说不会公然在朝堂上使绊子,暗地里下套可是一把好手。
只有一心相信正义的杨涛起,才会傻傻地相信这是自己家的兄弟。当然。这些机密杨碧之所以知道,也与她特殊的身份有关。此前也曾旁击侧敲地提醒过夫人,但是夫人一向善良,这些事情也不好明说,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何况自家小姐打小就与那姚家公子定了亲,那姚公子倒是不像他那父亲一肚子坏水,反倒是一心一意对待澄禾,是以杨碧以为自家小姐若是真与那姚公子成亲了倒也不赖。一方面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另一方面也能让姚正寻对杨家留有余地。
谁料,今夜竟遭此横祸。想到此,杨碧的手又不禁攥得死死。
“不会的,姚叔叔会帮我们的,杨姚两家一向交好,——”
杨碧听到叶子被踩在脚下的声音,迅速捂住澄禾嘴巴,“嘘,有人来了。”继而退到一株茂密草丛躲避。
却也是同样黑衣的一人,杨碧依身形看,却不是之前屠杀杨府的黑衣人之一。那人挺身而立,此时刮过一阵狂风,满林子的树叶卷风而起。另一黑衣人乘风而降,却是那之前为首的那人!
“进展如何?”浑浊男音响起,听此声音,澄禾大惊失色,瞪大了双眼。杨碧见状只得紧紧捂住澄禾嘴巴,唯恐她一不小心发出声音,
不错,说话的那人正是姚正寻。
“一切如将军所料,杨涛起毫无防备,尤其是捉住了萧蓉蓉之后,那莽夫的反应,可好看得紧。”为首黑衣人倚在一棵树背,之前还用来杀人的剑,已经被收入剑鞘。
姚正寻听此似是有所触动,手掌回握,青筋暴起。有些焦灼又试图极力掩饰,而后又缓缓松开。
“那现如今呢?”姚正寻语气不稳,似乎是有所期待,又有些害怕。
似是取笑姚正寻的反应,黑衣人嗤笑且漫不经心道:“死了,都死了。尸首全让我一把火烧了。”
“哦,都死了吗?”姚正寻声音微颤。
“也不完全,杨澄禾跑了,对了,好像还有个奶妈。不过你放心我的人已经追去了,就算没有找到,就凭她一个杨府遗孤,一介女流,挡不住姚将军的青云路。”黑衣人说完又随意作了个揖,补充道:“不,是镇国大将军的青云路。”语气里嘲讽十足。
“多谢镇国将军今晚的后门,让我大仇得报。姚将军可尽管放心,我方定会守口如瓶,今晚的事绝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日后相见,你我可还是敌人。”黑衣人说罢,一跃而去。姚正寻在黑衣人离开后紧接着离去。
冷风乍起,萧瑟的林中像极了恐怖的地狱,漆黑一片,不知深浅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被拖入深渊。
此时的澄禾眼泪仿佛快要淹没了杨碧捂在嘴边的手。平日里白净的小脸因为极力地克制早已通红,眼睛里全是悲痛和不可置信。
那个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倒下的爹爹死了?那个将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娘亲也不在了
澄禾这边哭的痛不欲生,杨碧心里头自然也是不好过。但是此时宁都已经是在姚正寻的掌控之中,逗留越久就越是危险。
为今之计,只有前往辽城的前丞相即澄禾外祖父家寻求庇护了。老丞相虽已经告老还乡,在皇上面前总还是说的上话的。若是能在老丞相面前揭发姚正寻阴谋,不但可以大仇得报,澄禾也有个好去处。
杨家大火,烧红了宁都的半边天。
今日正值姚彬在宫中职守,只见负责宁都巡逻的统领行色匆匆,急奔军机处。平日里这张统领可沉稳地很,能让其如此慌张的只怕是出了大事,难道又是石国来犯?
张统领见到姚彬竟在宫中,很是吃惊。
“哎呀,贤侄啊,你怎么还在这啊,杨府出大事了!杨家一家老小全葬身火海了!你还不去看看!这会儿怕是晚啦”姚彬听罢,愣了愣,丢下头上沉重的头盔,来不及思考便向宫门外飞奔而去。
白日里还气派十足的将军府此时已成一片火海,正值深秋,天干物燥,偏偏今晚又起风,火势迅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