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翟的街市依旧热闹,并没有因为洛阳虎牢关外的战事,而受到什么影响,百姓的生活还是照旧,当然这里说的照旧,是说之前好的依旧好,可之前坏的也依然很坏。
生逢乱世,又有几个普通百姓可以幸免呢!
突然,道路上熙熙攘攘地人群,被从中间分开,露出了前方的一辆囚车,车中一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戴着镣铐,被固定在车顶,而他只能踮起脚,来避免脖子被卡到,尽管如此,此时因为车辆的晃动,脖子上还是被磨出了血痕。
对于游街的囚徒,一般来说此时已经很难辨认样貌了,头发会乱糟糟,而且脸色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可是此人不同,脸上白白净净地竟然一尘不染。
就在百姓奇怪之际,一旁的一个衙役大声嚷道:“大家都来看看,可有谁识得此人?官府会重重有赏!”那衙役冲着人群,不时重复一句。
附近的百姓,有好事者不免询问起这人的来历,便有一个小衙役忙上来解释道:“此人在两年前,刺杀了县里的一名乡绅,后来为了躲避追捕,一直隐姓埋名,藏于一个书院中读书,使用着单福的名字,不知乡亲们可有人识得此人的,只要能够说出他的来历,官府就给一百文的赏钱?!”
百姓们都是奇怪的,平日里各个畏畏缩缩,只要能够继续生活下去,多半会委曲求全、忍气吞声,可是见到如今这样的事,他们又各个非常的刚烈,不知是认识不认识,总之百姓是没有一个站出来说出此人身份的。
于是,这趟游街认人就这样潦草收场了。
“大人,还是没有人认识此人!”衙役向县尉汇报道。
“啪”的一声脆响,县尉将一个茶杯砸到了地上,接着便是一番痛骂。
骂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停下来,正要换杯茶,喝上一口,继续骂,却见一个小厮来报,说厅外有人求见。
县尉问是谁,只说是县尉的古人。
县尉十分疑惑,不过担心得罪什么大人,还是让小厮将人让了进来。
一见之下,果然是故人,此人也是此地人事,颇有名气,名叫石韬,字广元,是县尉一个爱妾的弟弟的朋友,和县尉一起吃过饭。
“石公子,好久不见了!”县尉上前,笑着抱拳道。
“县尉大人好!”石韬拱手施礼道。
“不知今日来见在下,可有什么事?”县尉笑着道。
“在下今日来是为了一个朋友!”
“哦?请详细说一说!”
“在下有个名叫单福的朋友,被县尉大人误以为是他人,抓起来了。”
县尉眉毛一挑道:“石公子这话,本官就不是很明白了?!”
“我那朋友名叫单福,与大人要抓的徐庶并非一人,请大人明鉴!”石韬在对县尉拱手施礼之时,趁机将一块金锭放在了县尉的案几上。
县尉眼睛一亮,道:“公子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此人是单福而非徐庶吗?”
石韬微微一笑道:“我与此人从小便是同窗,如何会不知,另外还有几名同窗也可以作证。”
县尉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此事,本官的意见虽然有用,可是真正最终决定的还得是县令大人,只是,本官也不好空手去见县令,总需要带一些礼物什么的,对吧?”
石韬立刻笑道:“这是自然,而且我们也不能让县尉大人白辛苦一趟,不是?”说罢从衣袖里又取出两块金锭,恭恭敬敬地放在县尉的面前。
县尉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
于是石韬起身告辞而去。
县尉立刻带着厚礼去找县令。
县令府的管事见到县尉,忙躬身施礼道:“县尉大人,县令正在客厅中接见几个朋友,怕是不太方便。”
县尉一滞,道:“如此,下官明日再来吧。”
第二日县尉再来的时候,县令已经候在家中。
见县尉进来,县令挪了挪那肥胖的身体,冲着县尉招了招手,道:“过来这里坐吧,听家仆说你昨日来了?”
县尉小碎步走到县令身边,坐在县令指着的座位上,回道:“是的!”
县令微微一笑道:“何事啊?”
县尉忙将石韬所说之事说与县令,那县令却是脸色一变道:“大胆狂徒,竟敢哄骗朝廷命官,当真是目无王法啊!”
县尉大人微微一笑道:“下官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那石韬说他有证人。”说道这里对着县令拱了拱手,同时在不经意间将一锭金子放在县令的面前,哪知县令一手拿起金锭掂了掂,然后抛还给县尉,说道:“这点金子就想要证明那徐庶的清白,也太小看我这个县令了吧?!”
县尉神情一滞,知道今日恐怕是做不成这件事了,于是忙点头道:“就是就是!”
二人有拉了一会儿家常,县尉起身告辞离开了,只留下县令一脸鄙夷地看着县尉的背影。
县尉回到家中,心中感觉无比羞愤,于是派人将石韬找来,一顿臭骂,告诉他礼物太轻,县令拒绝的事情,石韬急忙问道:“县令估计需要多少?”
这样直白的问话虽然有些忌讳,可是情急之下,石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倒是没说,不过我猜想,应该在十倍以上!”县尉不耐烦地道,其实他心中觉得应该在五倍左右。
这石韬虽然家境比较殷实,可也没有富裕道这样的程度,听到县尉的话后,他顿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是啊,钱可是个硬气东西,说没有,真是一分也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