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的表态朕很满意,朕也相信魏提督定能不辱使命。对了,东厂的职责将生改变,不再对臣工进行监管。以后主要负责督管整个大明的胥吏工作,为朕以后的改革铺路。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朱由校微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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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老脸抽成了包子,他瞬间便体会了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心情从山峰跌倒了谷底:东厂不监管臣工了?那这东厂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拆了算了。负责监管胥吏?那些不上台面的家伙,用得着东厂监督?这不是大材小用嘛,我这个东厂提督以后还有何用?…
心里虽然不痛快,但魏忠贤还是跪下领旨谢恩。就像刚进门的小媳妇,被恶婆婆痛骂了一番,言语间再无之前的志得意满。
朱由校笑着摇摇头,便让他近前来耳语了一番,拇指与食指还放在一起搓了搓,这是古今中外通用的一个手势。魏忠贤脸上顿时阴转晴,‘嘎嘎’笑着说:“皇上,老奴明白了。嘿嘿,以后且看我东厂的手段,他们绝对逃不出我东厂的手掌心。”
朱由校对魏忠贤又嘱咐了几句,便让他立刻去东厂上任了。待魏忠贤千恩万谢,迈着得意地螃蟹步离开后,朱由校对骆思恭说:“骆指挥使,魏忠贤已经走了。朕看你刚才似乎有话要说,现在可以畅所欲言了。”
‘东厂的势力离开了京城,我锦衣卫也终于可以一展拳脚了’。当然,这种心里话是不能说的,骆思恭不敢有丝毫得意之色,脸上带着兔死狐悲的表情说:“皇上,东厂和锦衣卫皆为陛下之臂膀。但为何皇上要东厂不再监管臣工,老臣对此有些不解,心中也有担忧。”
朱由校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打直双腿伸了个懒腰道:“额,对了,不仅东厂不再负责监管臣工,锦衣卫以后的主要任务,也将远离京城,并且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交出来,朕另有谋划。连养大象这种事你们都要掺和,也不嫌丢人。”
“啊!!??”骆思恭就像被人敲了一记闷棍,脑袋里“嗡”的一声,脸上表情五味杂陈,呆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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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起身来到地图前,用抹布擦去灰尘,眼睛落在了‘大同’两个字上。他回过头,眼神凌厉地看着骆思恭,语气凝重而缓慢地说:“朕的乳母客映月,是怎么被人带出京城的?她如何躲过重重检查,睡到了林丹汗的床上?
在怀来县的康西草原,朕看见了人竟相食的世间惨剧,是朕,亲自下令杀了那些灾民。那些小孩临死前的尖叫声,在朕的耳朵里,没日没夜地响个不停。数万辽东难民,没有死在敌手,却变成了地里的肥料和边军的杀敌功劳簿。
山西商人,叛国通敌资寇,将大明边防渗透成了筛子。他们和辽东匪寇一起,喝大明血吃大明肉,杀大明的子民。你知道,朕在山西砍了多少将官的脑袋?朕告诉你,三百六十二人。而大明驻守山西的将官,一共才五百余人!!
代王朱鼐钧,暗结死士阴谋叛乱。三千大明精锐,没有死在卫国的战场上,却在叛乱中丢了性命。整个大同官场沆瀣一气,把朕当成傻子一样愚弄。骆思恭,你身为大明锦衣卫指挥使,对朕所说的这些事,就不准备有什么解释吗?”
骆思恭不敢抬头,他皱着眉头眼珠子转了转,嘴唇哆嗦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很多事,他就算不知道也确有耳闻,但大明官场拔出萝卜带出泥,没有谁的屁股是干净的。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只要不触及官员自身的根本利益,谁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就算朝堂里党争再厉害,也不会为了皇上往死里得罪同僚,只有魏忠贤那种蠢货才会做这种事。如熊廷弼、刘一燝等人犯了众怒,也会被推出去顶缸。朝堂风气如此,吾之奈何也?皇上您可知,代王叛乱这事,锦衣卫确有不察之错,但这事真的不敢查下去,不敢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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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冷哼一声,面色严峻地说:“骆思恭,你在‘移宫案’中,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因此得到先皇倚重。但正是因为如此,你与朝堂里的纠葛,才斩不乱理不清。你说,朕因代王叛乱,治你一个同谋造反的大罪,不足为过吧。”
骆思恭身子一抖,猛地抬头说:“皇上,老臣绝无此意,还请皇上明察。”
朱由校怒睁双目,喝道:“明察?明察个屁。‘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将整个大明搅得乱七八糟,君臣反目,群工攻讦。朕怎么查?又要闹得满城风雨,人头滚滚?
倘若如此,辽东匪患,海疆寇情,四面饥荒,八方乱民,这些事谁去做?朕问你,谁去倾听我大明子民的凄苦悲号!!!你们有谁,真正把百姓利益放在心里?”
皇上的话犹如快刀入心,将骆思恭心里砍得千疮百孔。他不是没有试过,他也想摆脱目前朝堂的禁锢。可很多事,他早已身不由己。面对皇上严厉的目光,骆思恭只有深深跪拜于地,无言以对。
朱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