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4年,中国农历甲子年,生肖鼠年,属明朝天启四年。这一年,历史的脚步依然缓慢而坚定地向前迈进。
一月,著名海盗及走私集团话事人郑芝龙,被荷兰东印度公司接纳为通事,乘船离开日本前往台湾,就此开启了其海盗王生涯的第二乐章;
二月,南直隶地震,应天府苏、松、凤、泗、淮、扬、滁州等处同日地震。二月末至三月初,京师滦州等地持续地震;
四月,明皇朱由校御驾亲征林丹汗;
五月,明朝军队猛攻澎湖。缺乏战争准备的荷兰人抵挡不住,被迫转移到台湾大员(今台南安平),并借机侵占了台湾南部地区;
同月,天启皇帝乳母客印月,被发现成为林丹汗贵妃,史官以春秋笔法一带而过;
五月二十五日,近代史上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专利法《垄断法案》在英国颁行;
六月,平安无事。历史上,应该在本月上书讨伐魏忠贤的杨涟,忙着在四川和蜀王打嘴仗。而魏忠贤,在南直隶和东林党就假币案讨价还价;
七月,明皇朱由校借剿灭林丹汗之余威,突袭千里,打破后金努尔哈赤征讨草原之谋划;
七月二十四日,日本肥前国平户岛上的川内浦千里滨,郑芝龙的日本妻子田川氏在海边生下了一个男婴,名森,字明俨,号大木。后来被称为郑成功;
十月,明皇朱由校亲率卫队,平定了代王朱鼐钧发动的叛乱;
十一月,官军普定大捷长驱织金,奢安之乱第一阶段进入尾声;
十二月二十九日,明皇自大同返回京城。史官说,万民相送,泪洒千里…
同年,印花税在尼德兰(荷兰)出现。英国的哥尔柏说过:“税收这种技术,就是拔最多的鹅毛,听最少的鹅叫”。印花税就是这种具有“听最少鹅叫”特点的税种,被资产阶级经济学家誉为税负轻微、税源畅旺、手续简便、成本低廉的“良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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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对于布日固德和阿尔斯楞两个蒙古小王爷来说,以上发生的事情他们根本毫不在意。两人跟随卫队平叛后,就参加大同城的重建工作,并乐在其中。虽然到目前也仅仅是略懂皮毛,却并不妨碍两人自诩为建筑小能手,这让傅山对于卫队的名声很是担忧。
眼见着已经到了天启五年的一月十日,而皇上还是每日躺在马车里发愣。傅山就更加忧虑。俗话说多忧伤神,必损心肺。傅山决定找点其他的事情刺激一下皇上,别总是陷在一件事情里。于是他带着两个蒙古小王爷及其自制的模型,去找万能的皇上品评。
朱由校很烦恼,甚至是有些灰心丧气。之前他认为,只要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朝廷里的那些破事,他还有办法解决。因此他隐忍不发,一直暗中蓄积力量。可周时纯关于奴隶和贱民的上书,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万万想不到,明朝社会实际已经彻底割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书面上的6000万纳税人口,另一部分,是隐藏在书面下极有可能超过六千万的无户籍人口。而这一部分庞大人口,朝廷不仅无法掌控,甚至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作为如今大明王朝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朱由校不仅要面对各种内忧外患,还要面对一个实际存在的地下王国。而这个地下王国,是朝中大臣对抗皇权的根本所在。而自己作为皇上,却看不见,摸不着,碰不得…
从大同出发的十天里,朱由校就一直苦思解决之道,可不管怎么想都会陷入死结。经过近两百年的发展,这个地下王国早已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游戏规则和利益分配机制。任何轻易触碰的举动,都会引起这个规则和机制的强力反弹。
没有纳入大明黄册的农民,很多人实际上成为了地主豪强的农奴,属于他们的私人财产。这些农奴实际上,已经不可能脱离豪强独自生存。除非他们愿意成为,更没有地位的贱民和流民,在大明各地流浪,最后成为一堆无人掩埋的白骨…
而在城市无户籍的人口,多数已经成为豪商大户的工人及家奴,除了依附豪商大户,他们根本没有别的生活技能。因明朝商业发达,工人及家奴的小日子也还过得不错。在这种情况下,难道皇上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卷起袖子干革命?这些人或许不聪明,但绝对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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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甚至可以想象这样一幅场景:当自己终于掌握了皇权之后,满怀信心的通告天下:老少爷们大哥大姐小媳妇们,跟着皇上干可以吃香喝辣。结果,只换来无数看白痴的眼神,甚至还会有板砖飞过来。
人家吃着火锅唱着小曲儿,凭啥跟你‘横下一条心,解放全人类’?就因为你是皇上?皇上这个词,要是在欧洲的话,说不定还能换两金币。但是在明朝,根本不值钱。
周时纯就讲过,大明各地普遍存在拖欠税款的情况。可官员们,总是以仁爱自居。别说没收财产,就连派遣衙役上门催讨的事情都很少。反正拖个几年,皇上就会下令免除前税…
于是,拖欠税款成了一种时髦,没拖欠过税款的都不好意思出门。能拖欠四年以上的成为英雄,因为朝廷根本就不会追讨了…自觉足额缴纳当年税款的,基本与傻子无疑。
穷得来快要当裤子的皇上,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