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倪翠儿,周蒙还是心有愧疚的。尽管这一切都不是他所造成的,可周蒙的心里总是感觉别扭。
斟酌了半天,周蒙还是决定去看看倪翠儿。
那所豪宅虽然还矗立在那儿,但从细微的变化上,还是能够让人有种败落的感觉。
门口的西装革履的保安已经不见了,大门几乎是随便进入的。
通往住宅的甬道上,也多了很多的杂物,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
那个戒备森严的小楼,也已经形同虚设,大门敞开,森然的外墙依然那么坚固,却是没有了往日那种不可逾越的气度。
让周蒙意外的是,陪伴在倪玉瓯身边的,除了一个跟他二十多年的保姆外,倪翠儿并不在他的身边,南瑶却是在他身边。
倪玉瓯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面上的憔悴,让他看上去如同是风烛残年一般。
看到周蒙来了,倪玉瓯显得有些激动,但多年养成的那种习惯,还是让他只淡淡说了句请坐。
周蒙跟倪玉瓯客气一下,对南瑶说道:“南瑶姐,翠儿呢?”
倪玉瓯惨笑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倪家风光的时候,只有锦上添花的,倒霉的时候,却是没有雪中送炭的。现在倪家的产业都被封了,许多人都盯上了这块肥肉,胃口小的,想咬一口,胃口大的,嘿嘿,想直接吞了。”
说到这里,倪玉瓯似乎有些头疼,他捶捶脑袋说道:“我本以为最后持家的,是那两个儿子,可没想到,最后帮我擦屁股的,却是我最不成器的闺女。周蒙,你应该知道翠儿喜欢你,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人品,现在,你可以看到翠儿的人品了,所以……”
周蒙赶紧打断了倪玉瓯:“倪叔叔,咱们先不说这些。翠儿到底上哪儿去了?”
“处理生意纠纷,到处求人,咳,以前她是个多么任性的孩子,现在要一家家低头求人,真难为她了。”
“生意纠纷?倪叔叔,能跟我说说情况么?”
“咳,还不是从前留下的隐患?倪家生意好的时候,许多的京城达官显贵,无论是本人也好,他们家的亲属也好,都表示要投资,实际上就是变相敛财。商人嘛,和权贵勾结那是最好的组合。现在倪家倒了,这些人与其说是逼债,不如说是想倾吞倪家的产业。”
周蒙黯然,树倒猢狲散这句话,看到了倪家的破败,算是有了最直观的体会。
“倪叔叔,对不起。”周蒙心中隐隐作痛,虽然倪家破败是咎由自取的,可他总觉得自己有一个分责任。
“周蒙,这事跟你无关,你不用说对不起。”倪翠儿的声音响起,她从门外走了进来。
周蒙起身,仔细观瞧着倪翠儿,发现原先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女孩,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带着狡黠的天真浪漫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感,更有一种饱受煎熬的那种沧桑感。
“翠儿。”周蒙走到了倪翠儿的身前,想要拉住她的手。
倪翠儿躲开了周蒙的手:“周蒙,倪家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与你无关,是我们倪家人自己作的。所以,你不用感到愧疚,以前,你曾经给过我……算了,现在我要忙活倪家的事情了,周蒙,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好么?”
周蒙捉住了倪翠儿,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
倪翠儿脸上隐藏的焦躁,不安,忽然变成了一种痛苦。
一个月了,倪翠儿几乎是每时每刻要面对催债的人。她从开始的刁蛮,慢慢变成了低头,再慢慢求人,以前高昂的头颅,现在要经受一个又一个的白眼,一句又一句的嘲讽,如果不是为了父亲,她早就倒下了。
如果不是南瑶在身边,倪翠儿和父亲早就被赶出了这栋豪宅,但一切都只是坚持,坚持倪家这艘破船,在绝望中慢慢沉下。
周蒙温暖有力的怀抱,让倪翠儿紧绷的神经顿时有种崩溃的感觉。
倪翠儿伏在周蒙的肩膀,放声大哭。
“翠儿,没事了,没事了。”周蒙轻轻拍着倪翠儿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等倪翠儿哭的声音小了,周蒙轻轻推开倪翠儿,问道:“翠儿,我听倪叔叔说你出去办事了,你怎么回来了?”
“李部长的秘书在倪家产业中投了五十万,每年我们给他的分红就有二十多万,现在他催债,要连本带利收回一百五十万。我手里实在没钱了,他就要咱们东三环的那栋写字楼,那是咱们的产业啊,我不想失去,就想着变卖一些产业,给他钱,留下那栋楼。”
周蒙听得火往上撞,但他压制下来,问道:“翠儿,咱们不是从梅塞西那里敲了不少钱么?你那里就有两千多万欧元,怎么会没钱了?”
“都还债了,在倪家投资的显贵身边的人不少,他们都神通广大的,两千万欧元看上去很多,但却堵不起那个大窟窿啊。”
周蒙冷笑道:“东三环写字楼,可是挂着我的名字啊,还有人敢打它的主意?好,翠儿,咱们就过去看看,到底是哪路真神,敢狼嘴里夺肉。”
说完,周蒙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周蒙,你出来了?恭喜恭喜。”流氓说是恭喜,却是没有一点这个意思。
“流氓,别特么顾着网聊了,现在有人想抢我的地盘,你说咋办?”
“卧槽,周蒙,你是越混越特么抽抽了,居然被人给欺负脖子上拉屎了?特么的,还有人惦记咱们兄弟的地盘?说,啥地方,哥马上飞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