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这帮老臣依旧在御书房门口跪着,到了夜里才离去。如此重复了好几日,大臣们与皇帝的僵持战终于在太后的回宫而暂时终止。
太后一身盛装出现猓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的大臣们,目光冰冷而威严。
“诸位大臣这样长跪在此,难不成是要逼宫吗?”
闻言,大臣们脸色大惊,这位太后的手段他们现在回想起来还一直不寒而栗,这可是位狠角色,当年陪着先帝打江山时的杀伐果断和惩治朝臣的狠辣手段,他们依旧历历在目。
想到这些,他们便立刻丧失了斗志和底气,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惶恐不安的看着太后,苦着脸不断的摇头,“臣等不敢!”
“既如此那还不快散了!”太后略微浑浊的目光里含着极度不可忽视的威严,冷冷的扫过萧卞煜的脸,“萧丞相,你跟哀家来!”
萧卞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缓缓起身,许是因为跪的太久使得他起身的姿势有些怪异艰难,废了好一翻功夫才终于站了起来。
他回头向众大臣使了个安心的眼色,沉声道:“都回去吧!太后会做主的!”
那帮老臣连续跪了多日,身子早已快吃不消,现下听到这话心里自是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再不用跪在太阳底下暴晒他们这把老骨头了。
“萧卞煜!你可知罪吗?”御花园逸阳亭中太后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含着一丝薄薄的怒气,厉声喝问着萧卞煜。
萧卞煜立刻跪倒在亭中坚硬的青色地砖上,神色惊惶却又带着一丝有恃无恐的毅然,“太后,臣知罪!”
“哼!哀家看你是丝毫不觉得自己有罪!竟然公然带着一帮大臣逼皇帝!实在是胆大妄为!你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皇帝和哀家!”
太后低沉的声音沁里带着刺骨的寒意,听得人全身的汗毛孔都仿佛结了一层冰霜。
“太后!”心知太后这是真的动怒了,萧卞煜立刻收敛了眼中的对抗之色,苦着脸哀道:“太后,嫣儿的后位不能废啊!否则必将动摇萧家在朝堂的地位!我大盛朝的国运也会因此受损啊!”
太后严厉的神色这才缓了缓,低沉的声音无奈的响起,“那也不能用这样愚蠢激烈的方式!皇帝本就性子要强,脾气又相当倔强!你这样硬碰硬到最后只能两败俱伤!”
“那可如何是好啊?”萧卞煜的脸上的惶恐和不安明显多了份真心。
“放心吧!此时哀家自会处理!你好好管好下面的人,需要的时候哀家自会让你们出面!你下去吧!”太后保养得当的脸上仿佛瞬间便多了一丝沧桑。
……
康盛宮里。
袅袅香烟自团云凤纹的铜色香鼎中悠然飘去,殿内到处弥漫着檀香的气味,闻久了便会不不自觉的沉下心来。
太后一袭檀色金线如意云纹宮装,头戴如意金饰,精巧华贵的金饰简单大气的别在发间,竟徒生了一丝庄严。
她静静的正坐在紫檀木龟纹圈椅上,殿内的熏香将她的脸蕴的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她脸上的神情,但那股神圣威严的气势印在这道朦胧的烟雾里,反而越发让人不敢忽视。
“臣妾等参见太后!愿太后福寿康泰万福金安!”李贵妃领着各宮嫔妃齐声向太后请安。
太后右手微微一抬,语气平和的说道:“都起来吧!”
“谢太后!”随着一道脆生生娇滴滴的和声之后,众嫔妃们便按照位份各自坐了下来。
太后目光轻轻瞄了一眼左下方第四位的轻云,语气平静如秋湖,“想必你就是皇帝新纳进宫的韩大将军的女儿吧!”
“回太后,正是臣妾!”轻云连忙起身,向着太后盈盈一礼,目光不卑不亢的平视着她。
心中微微一惊,太后平和的眼睛划过一道淡淡的厉光,她没想到眼前此女胆量气魄竟这般过人,面对自己的威压,竟然丝毫不惧。
“嗯!”太后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继续看她,目光在众嫔妃身上逡巡片刻后停留在德妃身上。
德妃心中猛地一惊,她自觉太后看她的眼神明明与平时一般平和,可为什么心里总觉她平和的目光下像藏了无数根暗针一样,针芒狠狠的刺进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