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僧人在给烛台添续灯油的时候,还有谁在场?
贺诗酒与袁小七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然而,易天行却是仿佛胸有成竹地说道,别想去问那个倒霉的和尚了,他肯定是已经死掉了。
袁小七说道,怎么可能?我们不久前才见过他,活蹦乱跳的。
贺诗酒心领神会,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会灭口?但他会行动得那么快吗?
易天行说道,你敢赌吗?
贺诗酒默然,他当然不敢赌,因为一旦赌输了,那名僧人死了,所有在牢房中的线索都会断掉。
易天行说道,当这件案子还在查办的时候,没有人会向僧人动手,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活着,案件依然会是一团乱麻,幕后的主使者只要静观其变,看着你们两个人在迷宫之中不断地碰壁,最后,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开一个小门让你们走出来。但是,如今案件已经了结,你给出的所谓真相,又是那般得中庸,将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到了一次疏忽之中,相信我,幕后主使对你们会是感激涕零的,而他也可以腾出手来,将所有涉案的人们一一铲除,反正在含光殿那种关押魊妖的危险地方,死掉一些僧人也是常事。
易天行若有所思地说道,尘埃落定,他死定了。
贺诗酒与袁小七没有再逗留,正如方才所说,他们赌不起,那不仅仅是一条人命,不把一切的罪魁祸首揪出来,整个长安城都会是悬崖边上的一块石头,细小的争斗就能让它颠覆。
天翻地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当贺诗酒与袁小七赶到含光殿的时候,那名僧人正在打扫宫殿前的空地,两人赶忙跑过去,将他围住,仔细地检查周围是否有危险,同时查看他的身体是否有异样。
佛子从含光殿中走出来,看到贺诗酒与袁小七的举动,感到十分诧异。
佛子问道,贺大人,怎么又回来了?
贺诗酒说道,下官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所以赶忙折回来,询问这位师傅,望佛子通行。
佛子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抬手示意让他们自便。
佛子说道,贺大人的意思是,噬影逃脱一案,尚未了结是吗?
贺诗酒回答,正是。
袁小七领着那名僧人走进宫殿里,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危机。贺诗酒跟在身后,三人一同坐在蒲团上面。
贺诗酒问道,下官需要确定一件事情,魊妖逃脱的那一天,大和尚在添续的时候,周围可有别人?
那名僧人说道,没有。
没有?
袁小七追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在?路过的巡逻守卫有没有?
那名僧人回答,含光殿有规矩,在添续灯油的时候,为了防止有影子产生,只能一个僧人进入。可以说,这条规矩是专门针对那头噬影魊妖的。
贺诗酒与袁小七二人面面相觑,那名僧人的回答出乎他们的意料,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轻而易举地推翻了他们的之前的推测。
贺诗酒心中暗道,易天行的推论是正确的,那么大的一头魊妖,乍然消失的话肯定是会被注意到的。倘若大和尚只有自己是咬定没有旁人在场,倒是值得怀疑,但是含光殿有特别的规定,这就比较难以推翻了。
那么,那头魊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影子里逃脱的?
贺诗酒望着那名僧人,突然,他看到了一样可怕的东西。
那是什么?
贺诗酒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立刻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抱着那名僧人光秃秃的脑袋,死死地盯着对方。
那是...
察觉到贺诗酒神情的变化,袁小七也是赶忙凑了过去。
袁小七问道,尉长,怎么了?
贺诗酒回答,他的眼睛里,有一个人。
袁小七心中一惊,也是赶忙看向那名僧人的眼睛,果不其然,在他左眼的瞳孔深处,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乍一看好像是一只蚕宝宝。
贺诗酒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听到殿内的骚乱,佛子问询赶来,贺诗酒与袁小七将他们的发现告诉佛子,后者眉头一皱,赶忙查看那名僧人的眼睛。
佛子说道,这是苗疆的蛊术,这便是苗疆的人面蛊,被种在了他的脑袋里面。
蛊?
三个人下意识交换了眼神,与其说是在传递各自此刻的心情,不如说是在看对方的眼睛里是否也被种下了蛊。
贺诗酒问道,大和尚中了蛊,是否有性命危险?
佛子回答道,现在可以说是还安全。
贺诗酒与袁小七听到这个答案,皆是松了一口气。如今,坏消息是这名僧人已经遭到了毒手,而好消息则是,动手的人居然用了蛊术,而没有直接将他杀死,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
佛子说道,但是,情况不容乐观。苗疆蛊术是以人的身体为土地,将蛊作为种子,种子依靠着吸收大地的养分来生长,蛊也是同样,所不同的是,蛊吸收的是寄主体内的精血。当蛊生长成熟之后,寄主就会死掉,神仙无救。
贺诗酒说道,佛子没有办法拔除大和尚体内的蛊吗?
佛子摇头说道,不行,苗疆蛊术,玄妙异常,神秘莫测,中原从来都对苗疆了解甚少,小僧也是无能为力。
见到佛子也没有办法救下那名僧人,袁小七与贺诗酒看了彼此一眼,他们从对方的脸上读到了各自的打算。
找易天行!
贺诗酒拜托佛子帮忙看顾好那名僧人,他们二人则是立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