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棋盘,茗茶,黑白两子一个接一个地落下。
“夫子今天怎么会来我这里?”
二人中年老的那个人说道。
“夫子这个称呼就不要说了,毕竟我比道兄你年轻,这样一叫,便把我叫得老了。”
被称为“夫子”的年轻人微笑地回答:“今天来,只不过是想和道兄下盘棋。”
“夫子说笑了。古人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便直说。”
“没有没有,”夫子说着看了眼外面,“道兄的花园打理得不错。”
“打发时间罢了。”
老者说道:“你来,我知道你为何来。我已经做了一些准备,不过肯定是不够用就对了。”
年轻人放下一枚棋子,饮了口茗茶:“我本来以为最先会动的是北冕宫,没想到秦古离会忍不住出手。不过他也是很不错,不动就算了,一动手便是雷霆手段,着实令我佩服。”
“就是不知道那位师弟会是什么水平。”
老者笑道:“我派了一个弟子去东辰岛,夫子要是想知道新任阁主是什么样的人,不妨在我这里多住几日,等弟子回来我们问问他。”
“如今的形势,瞬息万变,我没有道兄这样的耐心,等不及。”
老者也啜了口香茗,长吁一口气,说道:“东辰岛动完,修真界就会安静一会儿了。”
“道兄老了。”年轻人突然感叹道,“我刚刚说完北冕宫会出事,道兄就忘记了。”
“呵,修真大陆一旦出事,北冕宫首当其冲,那位如果想保存实力,肯定会努力维稳,因为局势越乱,对北冕宫越是不利。那位不是笨人,他不会动的。”
年轻人撇嘴笑了,看起来好像是忍不住的样子,说道:“道兄不仅老了,还变傻了。”
无视老者笑里藏刀的脸笑意,年轻人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道兄知道北冕宫首当其冲,那个笨蛋怎么会不知道。对于他来说,要尽可能地保存实力不是重点,如何能够降低战损才是他会关注的事情,虽然二者看起来是一件事情,但策略会不一样。如果是保存实力,那么他仍然会战,只不过精锐和潜力的军队会远离战火。”
“如果是要降低战损,那么就没有必须要战斗的必要了,最好的方法是避战,将战火引到其他势力的疆域是最好的选择。道兄你说,如果北冕宫和对方和解了,那么谁会代替现在北冕宫的角色,如道兄所说的,首当其冲呢?”
一阵风吹来,年轻人的目光依然盯着棋盘,右手三根手指拈着一个棋子,看起来似乎是在关注棋盘上的对弈,嘴上却在说着毫无关系的事情。
“其实不只是北冕宫,东辰岛也是会动。不过我没有想到会动的这么快。按照我的推演,秦古离会在一年后才会让位,而继任者最有可能是长老会的人。也就是说,在东辰岛的博弈中,秦古离会输给长老会。”
“只不过我并不知道那位师弟的存在,以及秦古离已经踏入近神领域。我还以为他会再过几年才能做到。秦古离真是隐忍。”
听到这里,老者眼睛眯起来,问道:“近神领域?只凭借着剑道吗?真是了不起。”
年轻人依然低着头,看着棋盘,对他的话仿佛充耳不闻。
“明人不说暗话,道兄在近神领域呆了这么久,何必说这样的话。”
自己的心思被拆穿,老者只得靠饮茶掩盖尴尬。
“话又说回来,东辰岛的事情很快就会了结,然后便会轮到北冕宫。若是北冕宫与对方和解了,祸水南来,不知道道兄要怎么应对呢?退一步说,那个笨蛋是个一根筋,不会和解,因为那是原则问题。但他可以好好的利用自己‘首当其冲’的这个战略价值,和钧天宗谈条件,不知道道兄能不能够给出一个让他卖命的价格呢?”
“当然,这是道兄的事情,我不该多说的。”
老者思索片刻,从身上拿出一柄小剑,扔下山去。
片刻之后,一个人来到茅屋,恭敬地站在他身边。老者贴耳附言几句后,说道“去吧”,那名弟子拜别。
从头到尾,年轻人都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
“接下来便是西霞山。”
老者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西霞山与世隔绝,只想偏安在自己的芥子须弥里面青灯颂佛,他们不会动的。”
“怎么不会?”年轻人反驳道:“当年的事情,佛国撇不清关系。如果他们坚持不入世,我便逼着他们出来。”
面前的年轻人看上去只是锋芒毕露了些,实际上老者知道他的手段会有多么的可怕。老者甚至很期待看看他出手会是什么样子。
“道兄莫笑,区区西霞山,不敢拂逆大势。”
老者收敛笑容,说道:“照夫子这么说,只有南昊院能够置身事外了。毕竟南昊院离得远,又有夫子这样的人坐镇,自然会稳如泰山。”
“听起来道兄很失望。”
年轻人说道:“其实我也不想掺进来,毕竟,没人想打仗。只不过南昊院已经身处其中了,这一点真说起来是我的错。”
等他落下手中的白色棋子,老者说道:“夫子,不要偷棋啊!”
年轻人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黑色棋子放回棋盘上。
“说起来,最近我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希望道兄给我解惑。”
“我有个徒儿,正在大陆上外出游学。我推算他现在是在钧天宗的地方,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你说奇怪不奇怪。”
老者捋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