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舌之利?”
庄无道失笑:“言可为剑,舌可为刀。这个道理,沐真人岂能不知?既知我是胡言乱语,那么沐真人又何需在意
他心既是意外,又觉好笑,原本只是为扰一扰这位心神,倒不意还真的使沐渊玄道心开始动摇失守。
二人说话之时,动作却从未有过停顿,剑光刀影碰撞不觉。一个瞬息之内,交手就不下十次。所过之地,依旧是罡风爆起,脚下尽成白地,不知使多少生灵横死。
好在庄无道逃遁的方向,选的都是荒野山林之地,并无人聚居。至于山林之内的那些草木生灵,野兽禽鸟,他就顾不得了。
强肉弱势,无心之失,算不得恶业。至于此举会否招来什么果报,已非庄无道能够顾及。
所以说修士间的征战,也被称为灵灾,与魔灾对应。天一修界几次灭世大劫,都是因灵灾而起。
二人间距离依然在越拉越远,不过要想彻底摆脱还需一段时日。庄无道甚至已准备放弃逃遁之念,耽误几个时辰,与这沐渊玄真正大战一场。
此刻他还不能确定,方才是否这位的陷阱。若沐渊玄真的是道心出现破绽,那么今日亦是将这位天下第一人重创,甚至斩杀的绝佳契机。
对面那沐渊玄则神色铁青,显然是察觉自己的失言不妥。之后再未多语,只沉默着一刀刀追袭斩至,
然而就当百个呼吸之后,庄无道心狂喜,悄然放缓了《重明太霄乘风决》遁速,暗暗准备之时。那沐渊玄却忽然收刀而返,一个闪身,就又退后数十余里,与前方的庄无道,主动拉开了二百里之距。
眼神阴沉,定定的注视着,似要将这一刻的庄无道深深记忆在心内,铭心刻骨。
“有请天地见证,一百年内,我必杀你,若违此誓,叫我沐渊玄难入轮回”
庄无道眉头微皱,暗觉失望,这沐渊玄倒是见机的快。再要战下去,就是云儿反击翻盘之时。
不过随即他心绪就又平复下来,能使沐渊玄道心出现破绽,已是意外之喜。至少二十年之内,这位天下第一人的修为实力,都将大不如前,从巅峰跌落。
同样一个拂袖,把那太霄阴阳剑收起,庄无道目光阴翳,冷肃森然道:“那可真是巧得很,庄某亦有此意不用百年,我与真人必定再有一战。”
那沐渊玄肌微颤了颤,他是不喜废话之人,行事也一向利落果决。此时再不肯与庄无道多言一句,直接返身而去
停了秘法天珠,之后,沐渊玄的遁法,就已经大幅降落了下来。不过依然是当世最绝顶的几人之一,不过须臾,就已远扬数百里外。
不过在片刻之后,庄无道的耳旁,却另有一个声音然响起:“沐渊玄之所以尽毁其师生前之策,倒也不是因其自愿。而是阳引真人死后,乾天上下开始反弹,有内斗分裂之险。结盟三圣宗,他是不得不然。再者他沐家,在乾天宗内传承已有三千年之久,也是股不小势力。我却是不曾想到,此事居然一直都是这位的心结。”
庄无道回过头,就见羽旭玄正立身在自己的身侧处,不禁一笑:“我说这位沐真人,方才为何退得这么爽快。原来是羽师兄在此,把那位惊退。不过,这次师兄可是坏了我的好事,该如何陪我?”
至于沐渊玄所说的道理,他也自是心有数。沐渊玄更改阳引真人之谋,确实非其本意。
阳引真人在时,对门内上下弟的约束治理几近严苛,也连续二百年,未曾对外夸张过。
然而乾天宗自万年前与燕氏联手挫败魔修,成为天下第一大宗之后,迅猛扩张。时至如今,整个宗门上下,已经成了一个怪物。上至元神,下至练气,都在渴求着更多的灵珍,更多的地脉,更多的灵税。
偏偏乾天宗身处第一圣宗之位,对天下间的散修宗派,也都毫无敬畏正视之心
——哪怕那大灵燕氏使人忌惮,大不了三圣宗联手就是。
所以其时乾天宗内有近半弟积怨已久,即便沐氏一族,也同样对阳引真人不满已极。
阳引真人生前估计也有预料,原本是寄望沐渊玄这个自家爱徒,能在他死后拿出雷霆手段镇压。
然而不管最后乾天宗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又有什么样的曲折,结果却是令这位真人大失所望。
羽旭玄闻言不禁失笑:“沐渊玄纵横此世二百载,一生之从未有败绩,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寻到破绽o方才退去,可不是因为我,而是真真正正,察觉自己道心动摇,再不堪与你一战。”
庄无道双眼微眯,而后微微摇头道:“羽师兄,怕也是不愿见这乾天宗损伤太重吧?”
方才可能确实杀不了沐渊玄,不过将其击伤逼退,还是轻而易举的。
庄无道自己,其实也知道沐渊玄此时伤在他剑下,对大局并无好处。不过方才长达两万里的追击,确实使他恼火憋闷之极,有心再给这位天下第一人一个教训丨
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了些,沉不住气,火星一点,就克制压抑不住。
——此刻三圣宗若撑不下去,多半会使那两位放弃冲击练虚境的希望。不惜代价,请动上界修士降临。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
本来还只是些模糊的猜测,庄无道并不确定。不过既然羽旭玄出现在了此处,那么乾天玄圣宗与上界宗门的联系,多半还在他想象之上。
再者即便不考虑上界宗门的因素,若原两方势力,不能形成均势,实力失衡。离尘宗也难安心在南方修养,从取利。
“然而庄师弟真欲将他留下,其实仍有办法,就如庄师弟之前翡翠原所言,不愿三圣宗损伤太过。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