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返于帐篷、大帐,以及战场之间,重生之后,又迎向死亡,除了腕上的字,他无法将任何物品带到下一次的时间循环。
但窦英就是要坚持,用不停的战斗,去撬开希望之门。只要他打通生存所需的所有关卡,才能见到新的未来。
第四次。
战斗到约四十分钟后,阵亡。
第五次。
战斗进行到差不多一个小时,因为抢救田小苗,阵亡。
第六次。
击杀固山额真沙里布,与义父窦名望在战场会合,并肩作战到两个小时后,阵亡。
第七次。
重伤,自杀。
第十二次。
战斗到近两个半小时,有饥饿感,体力不支,被冷枪击中……
窦英终于可以在腕上的“三”字前多加个“一”字,没有了辣么多的““号,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当然,不仅仅是美观,战场上的情况也比第一次有了更明显的变化,他斩杀的敌人也超过了四十。
一个人再能打,手刃百余人,象窦名望那样,已是威猛之极。但对整个战局的影响,还是很微弱的。
造成战况明显变化的关键,还是在于窦英假传号令,提前鸣炮出战。不仅是“初伏”的明军在开战前少死伤了近千人马,“二伏”的明军也因此受益。
战斗还是那么激烈,将士还是那么英勇。可多出了一千好几百的精锐,战况再没有明显的改变,那真是见鬼了。
所以,对于窦英来说,提前鸣炮出战就已经改变了历史,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而他,只是要在这不断的杀戮中,找到突破时间循环的办法。
“英儿——”窦名望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有慈爱,有痛惜,有欣慰,有愧疚……还有些许的惊讶和疑惑。
窦英左手端着酒碗,右手抓着冷的烤肉和干粮,正死命往嘴里塞,却是没空感受义父目光中蕴含的多种情绪了。
“唔,唔——”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窦英有些含糊地慨然说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孩儿吃饱喝足,便随父亲上阵厮杀,痛宰鞑子。”
窦名望看着狼吞虎咽的义子,眨了眨眼睛,不由得哈哈一笑,甚感欣慰,说道:“这才是某的儿子,临危不惧,视死如归。”
说着,他亲自给义子倒酒,还关切地叮嘱,“慢点吃喝,清军还未上山,不必如此匆忙。”
窦英唔唔点头,嘴里又塞满了食物。
多吃点,多补充能量,就能多杀几个敌人,多坚持些时间。
…………
第十三回。
为了掩护窦英,廖武和陈忠双双战死。
全都是窦英有些随意,过于深入敌群的缘故。这让窦英懊悔内疚,在之后的疯狂厮杀中阵亡。
第十四回。
窦名望肋下被火枪击中,血流如注,窦英奋力抢救,心神纷乱之下被冷箭射中。
第十七回。
窦英抢先撞倒窦名望,自身却被火枪击中,死亡。
第二十三回。
经过这么多次重复尝试,窦英无计可施。实在是义父窦名望太过英勇,太过悍不畏死。
哪里敌人多,他就冲向哪里;哪里战况激烈,他就大呼而至。
既要保护义父,又要卫护自己,窦英力不从心,只能痛苦而无奈地放弃。
求仁得仁,在此次绝地反击中,战死沙场就是义父的心愿吧!
第三十三加六回。
喊杀声惊天动地,在林莽沟谷中回荡,
“傻逼!”窦英沉默而冷酷地从敌人身体内抽出战刀,怒吼大叫固然能增加胆气和气势,但对他来说,却没有什么用处。
他要把每一分力气都用在砍杀上,一丝一毫也不浪费。连“傻逼”两字,也是在心里骂的。
盔甲早在第十回就被他在战前全部抛掉,并不是学习义父,而是影响他的行动,消耗他的体力。
在别人眼中,战场是陌生的,但窦英却象在这里战斗了很多年似的,动作轻灵,走位精准,一击必杀。
不断重复的战斗对窦英而言已经不带任何苦痛,似乎情感也全部丧失。他就如同一架战斗机器,冷酷无情地杀戮就是他的唯一功能。
“傻逼!”他又在心里骂,微微下蹲,刀锋从头顶划过,掠过的风甚至吹起了窦英的几根散发。
他眼睛眨也不眨,长刀轻快地一撩,脚踝被削的敌人惨叫侧歪。
他挺身而起,手腕翻动,长刀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没有丝毫的停顿,切过敌人的脖子。
不再去看,也不用补刀,窦英知道敌人将在鲜血喷涌中挣扎几秒。
伸展肢体,用力蹬步,他向前跃起。落地的同时,左臂的钢盾撞得一个清兵满脸开花,右手的钢刀如匹练般劈开另一个“傻逼”的头颅。
事先预测敌人的行动和动作,杀死一个敌人的同时,窦英的眼睛已经盯住了另一个家伙,而脑中还有着再下一步的反应。
沉着、冷静、毫无情感,或者说情感已经在前面渲泄殆尽了。
熟悉的,陌生的,无数热血汉子在他面前倒下,包括义父窦名望。
而悲痛没有丝毫的用处,精力的分散只会加快他的死亡。然后,又是一天,那些人象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甚至,现在窦英开始循环时,会想:如果这样永远持续下去的话,或许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窦英毫无征兆地踹开廖武,一支冷箭擦过廖武歪扭踉跄的身形。
侧身吸气,窦英的身体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