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和烈火迅速地沿着山路上的车辆蔓延,一辆辆“火车”成为难以靠近的障碍,增加着山下清军回攻的阻力和困难。
一颗颗地雷被抛甩进清军人丛,一连串的爆炸声响了起来。
窦英稍往后退,让那些保护自己的明军士兵冲杀在前,和十几个抛甩地雷的战士聚在一起。
猛然挥刀,窦英拔开了射来的冷箭,让这个膀大腰圆的战士不受阻碍地抛出了地雷。
纵起抬臂,窦英用钢盾挡住了飞来的一把阔斧。
烟雾弥漫,火光迸现,巨响震耳。地雷不断在敌群中爆炸,升腾起一团团的黑烟和尘土。
地雷全部抛甩完毕,窦英才纵身一跃,在空中射出投枪,将早已瞄好的目标一击而杀。
借着地雷的威势,清军的军官又被击毙,窦英怒吼着带人猛冲猛打,把清军击退一里多远,把他们和辎重车队彻底隔开。
听到爆炸声,游击段时捷和守备高泰明也得到了提醒,他们也分到了几十颗地雷,却只顾着烧杀,竟忘了使用。
这时,已经下山的清军已经意识到后队遭袭,情况不妙,在军官的组织下,开始返身回攻救援。
只是上山的路又是辎重车辆,又是燃烧的“火车”,还要与冲下来的部分明军厮杀,急切之间却是行进缓慢。
守备高泰明率部消灭了跟随辎重车辆的少量清兵,且把山上的辎重车辆全部点燃,便带着兵士奔来增援。
眼见着游击段时捷带着手下且战且退,高泰明急忙命令手下的弓箭手向下抛射火箭。
远处,段时捷没来及点燃的车辆也陆续被火箭烧着,虽然只是几团小火焰,但不尽快扑灭的话,很快就会熊熊燃烧。
时间不大,山路上出现了更多的“火车”,使清军上山更加困难。
在高泰明的接应下,段时捷带着兵丁撤回山顶,几乎是人人带伤。
段时捷喘着粗气,举目一望,发现隔着燃烧的“火车”,窦英带着部队已经离得很远,还在与清军厮杀拼斗。
“泰明,该发信号撤退了。”段时捷喘息着说道:“别让将军杀得太远,以防有失。”
高泰明点了点头,说道:“老段,你发信号,然后带人先撤。我嘛——”他伸手一指集中起来的十几颗地雷,咧嘴笑道:“把这些家伙用完再跑。”
段时捷看了一眼山下,清兵为了清道,正在把“火车”推翻到路旁的草丛沟壑之中。而就算没有了障碍物,狭窄的山路也无法一拥而上。
“发撤退信号。”段时捷稍微放心,又招呼几十个弓箭手,“你们,随我去接应将军。”
标志撤退的旗花火箭射上天空,窦英大声命令着,扔出了最后的十几颗地雷。趁着清军的又一阵慌乱,他带着部下从山路转向路旁的林莽草丛,边战边退。
清军在混乱中调整过来,发现对手放弃了山路,开始撤退,便又在军官的督促下追杀过来。
“轰,轰,轰……”一阵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了起来,在山林间荡起回音。
守备高泰明指挥士兵,把点着引线的地雷或扔向登山的清军,或是顺着山路滚下去,炸得清军人仰马翻,登山的速度为之一滞。
把地雷全部用完,守备高泰明才算志得意满,带着部下窜进草丛,向着预定的集结地点撤去。
窦英突然停步拧身,后背的投枪已经被他飞掷而出,二十多米外的一个清军军官惨叫倒地。
“让你他娘的追!”窦英恶狠狠地咒骂,向前奔跑几处,又是转身投枪,结果了一个清将的性命。
清军还在紧追不舍,主帅阵亡,他们可是摊上大罪了。要是再让敌人轻松逃脱,人头落地是肯定的。
箭矢不断从身后射来,不时地有明军被射中,未射中要害的继续撤退,有的则倒地不起。
只要撤进不远处的树林里,弓箭便会失去大半威力。可就是这百十多米的距离,不知道要死伤多少忠勇的士兵。
一丛箭矢从斜侧飞向清军,是段时捷带着弓箭手赶来接应,给清军带来杀伤的同时,也延缓了他们追击的脚步,打乱了清军射箭的节奏。
靠着这点时间,窦英带着伤亡过半的部下,钻进了小树林,在树木间曲折奔跑,基本消除了身后箭矢的威胁。
段时捷带着弓箭手从侧面袭击清军,为窦英等人争取了撤退的时间,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眼见窦英等人窜入树林,他也带着弓箭手迅速撤离。
……………
追与逃看似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但若客观分析,便会发现两者可能同样的辛苦。
尤其是现在,追击的清军不仅越来越疲惫,还在不断地付出伤亡。
地形忽高忽低,根本没有路。而且林密草深,有的地方山茅竟高达两米,有的地段又是低矮的荆棘丛。
这样也就罢了,更令人难以防备的是暗中射来的冷箭,脚下的枪尖箭尖,突然从树上荡下来的刀刃。
如果不是时间有限,还要部队充分休息体力,窦英可能会把战场上搜集的枪刀箭矢全都用上。
不时爆发出的一声声惨叫,对清军的神经可谓是一次次打击。但在气极败坏的军官督促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追击着前方若隐若现的敌人。
冲出树林,钻过山茅,视界一下子宽敞了许多。清军看到敌人正拐进一条小路,继续逃窜。
清军追到近前,发现其实那算不上是路,而是一条狭窄的山谷,宽有七八米,高有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