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夏到操场时各班队伍已基本成形,不用人指挥,男女生各自成列,泾渭分明。
她站在二班队尾,一抬眼就看见斜前方频频扭头的何煦,发现她时,脸上绽出一个粲然的笑。
陆昱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啧啧,原来表妹跟咱同班,还真有缘。”
何煦想起什么,红着脸应和,“是挺有缘,撞了两次。”
“什么?”主持人试麦克风的声音太大,陆昱宸没听清他的话。
“没什么。”何煦回头又看了眼队尾的女生,嘴角微微勾起。
号称百年名校的临川,开学式也逃不过千篇一律的俗套。升旗、唱国歌,国旗下演讲和诗歌朗诵,最后是校长致辞,冗长乏味,高二高三的学生早已不耐烦地左顾右盼,交头接耳。
操场上种满了梧桐,不知是不是花絮飞下来,阮夏站了会儿就觉得鼻子痒痒的,是在憋不住,掩嘴打了几个喷嚏。
不出所料,周围的目光全汇聚了过来。她尴尬得脸微红,一手掩着鼻子,一手反过里掏纸巾,可摸了半天都没找到,急得她脸越发红了。
“你是不是找纸巾?”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她回头,轻轻嗯了声。
“给你。”女生递上来一包纸。
阮夏忙接过,胡乱擦了擦鼻子和嘴,确定无恙后才抬头朝对方笑了笑,“谢谢。”
“不客气。”女生笑眯眯地说,“我叫周娅,一周两周的周,娅是女字旁加一个亚洲的亚。你呢,叫什么名字?”
“阮夏。”
“耳朵旁的阮,夏天的夏吗?”
阮夏点头,打量起女孩儿。圆嘟嘟的脸,有点小胖,饱满的额头上还冒着几颗青春痘,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不过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活力。
周娅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然后笑着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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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完毕,班主任领着自己班的学生回教室。
二班班主任叫李立秋,40多岁的中年妇女,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透过厚厚的镜片,仍能窥到那双犀利而严肃的眼。
李立秋教的是数学,据说从教以来带出了不少省市状元,是临川乃至全省赫赫有名的数学教师。
阮夏进教室后,发现他们的座位已经写在被分在第四排靠窗的位置,巧的是,周娅和一个叫刘瑶瑶的女生在她们前面。
大家照着表格找到自己的位置,等所有人坐定,阮夏便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全班竟没有一对异性同桌。
这是防微杜渐?
“以后每周轮换一次座位,两列一起,从左往右移,这样每个人都有机会坐中间。”
在李立秋特别强调两列一起移时,阮夏听见后桌的女生小声嘟囔,“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
安排好座位,李立秋随即指定了临时班委,班长是陆昱辰,团支书是她的同桌,文静。
“你们俩做个自我介绍吧,让同学们认识一下。”李立秋视线落在文静身上,“文静,你先来。”
文静站起来,笑得落落大方,“大家好,我叫文静,初中在四中,喜欢打羽毛球和画画,有幸被选为团支书我很高兴也很紧张,我会尽自己最大能力做好这份工作,也希望大家能配合我的工作,当然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教室里响起礼貌的掌声。
相比文静,陆昱辰的介绍简单的多。“大家好,我是陆昱辰,来自c大附中,很高兴认识大家,请多关照。”
掌声明显更热烈,还伴随着阵阵窃窃私语。
他们做完介绍,李立秋补充道,“现在刚开学,互相之前都不熟悉,过段时间,我们再举行民主选举,到时欢迎热心又愿意为班级服务的同学毛遂自荐。”
“下面,我说一下军训安排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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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安排在开学典礼的第二天。
阮夏拿到军训服时皱起了眉头,文静看她一脸苦相,问,“怎么了?是不是尺码不对?”
“没有,我是在想这衣服是什么材质。”
“还讲什么材质。”前排的周娅接过话,“你摸摸看,比我家抹布都硬。”
“硬就算了,还这么丑。”刘瑶瑶抱怨,“超级大,怎么穿啊?”
“你的已经是最小号了。”周娅拎起自己那件,“你看我的,简直就是一麻袋。”
阮夏听着她们的抱怨,暗叹口气。她不嫌衣服丑,也不嫌它大,她担心的是穿了会起疹子。她属于过敏性体质,这类非棉制品很容易诱发过敏。
晚上,夏程阳一听这事,就急了,“你可千万别逞强,还是让妈给你们班主任打个电话请了假,或者批准你不穿那个衣服。”
“算了。”阮夏摇头,“我不想搞特殊,而且我也不想妈担心。”
不就是起疹子吗?顶多准备好过敏药。
可惜,她太低估了这劣质迷彩的攻击性。军训第三天,她身上的红疹就从脖子一路蔓延到腰上,吃了两天过敏药都不见退。
9月的蓉城还未褪去暑气,在太阳下站军姿已是一种折磨,更何况还顶着满身的疹子。
咸咸的汗水在身上淌过,刺得她又痛又痒,想抓却不敢抓,只能咬着唇干忍。好不容易挨到休息,教官一宣布解散,她便飞一般冲进女厕所,拧开水龙头,鞠了一捧水浇在脖子上。
周娅也来洗脸,看到她,便问,“你怎么一休息就跑厕所,是不是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