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夜饭,陆晴川心急了,钱志彬又出门十好几天了,这还没见到人影,赶不上明天的车怎么办?
“钱师兄做事向来稳妥,应该晚点就回来了。”陈小凤安慰道,此刻的她,心情尤为复杂。半年没见到陆晴朗了,做梦都想见到他。可又不晓得晴朗哥对马南湘死心没有?对她的怨恨放下没有?会不会像从前那样,将马南湘所犯的错误算在她头上?
越想,心里越没底。两只手不停地绞着。陆晴川看在眼里,握住了她的手,“不用担心,马南湘跟林大军的事我早就写信告诉爸妈了。虽然我哥哥是个撞了南墙不回头的人,但他也是个男人,这年头,哪个男人愿意捡破鞋?”
陈小凤仍然不放心,“以前她跟康有志搞破鞋时,晴朗哥不相信,现在隔这么远,肯定更不相信了。说不定又以为是我们故意挑拨他们呢!”
“这回你大可放心,”陆晴川笑道,“我让春香伯娘出了份盖了大印子的证明给我,还怕我哥看了不信?”
“真的?”陈小凤仿佛看到了光明,有队里的证明,轮不到陆晴朗不信,爱情这东西太折磨人了,若不是有川川一直鼓励她,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两人又把行李检查了一遍,马南湘居然来了,还是那么弱不经风的样子,很难让陆晴川联想到她是那个能将吴翠花整趴下的人。
“川川,小凤,能不能莫将我和林大军的事告诉我爸?你们也晓得梁桂花的为人,到时候我哪有脸回家?”马南湘几近哀求,可她越是装得又弱小又可怜又无助,越是证明她心里有鬼。再说她跟林大军的事已闹得众所周知了,两人又订了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除非,她还没有放弃对陆晴朗或者李远征的幻想。陆晴川企图从她眼睛里捕捉到什么,她却把脸微微一侧,看向了别处。
“表姐,林会计是落烟坪最优秀的后生,舅舅不会不同意的。”陈小凤骨子里是个传统的女人,只晓得牵了手就是要结婚的,哪里猜得透马南湘的心思?
马南湘鄙夷地哼哼道:“一个大队的会计,能有多大出息?梁桂花还不笑掉大牙。”
她的话让陆晴川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都到这步田地了,她居然手还伸得那么长,她哥哥和远征哥哥会迷恋她?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死光了吗?“我跟你爸你后妈又不熟,没空讲这些。”
第一步目标达成了,马南湘步步紧逼,她让林大军从周保生那里打听过了,陆晴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往家里寄信了,想必陆晴朗还不晓得她的丑事,“川川,也希望你们不要把这些告诉晴朗哥,是我辜负了他对我的一片真心。他晓得这件事一定很伤心的,我不想伤害他。反正我都订婚了,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联系了,只希望能给他留下美好的印象。”
呸!说得比唱得好听,你丫的从来把我哥哥当什么了?陆晴川浅笑着答应了,“那是,谁不想在别人心里留下最美好的一面呢?”
陈小凤听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马南湘走了,才敢问。
“你不答应她会走吗?承诺是对君子而言的。她一个小人,凭什么要我们死守君子之诺?明天要赶车呢,早点睡吧!”
陆晴川睡了一觉醒来,听到外面有响动,悄悄爬起来,将门拉开一条缝,明晃晃的月光下,钱志彬贼头贼脑的样子很搞笑,好像在躲什么人似的。
她拉开门,吓得钱志彬叫了一声,拍着胸口没好气的说,“人吓人,吓死人的你晓得不?”
“不是,我就想告诉你,火车票已经买回来了,明天下午一点的。”陆晴川说完,溜回房睡觉,大晚上的,省得哪里惹了他。
第二天天不亮,邓大爷的牛车便到了。他是个时间观念非常强的人。
陆晴川和陈小凤的行李不多,就两个大行李包,一包衣服,一包吃食和野味。
别看胡向前他们有七个人,但行李也跟她们的不相上下。莫宝珍也只有一个行李袋。只是牛车上坐不下这么多人,三个丫头和胡向前坐车,其他人走路。
火车到云市时是腊月27早上,大约还要三个多小时才能到阮市。陆晴川跟胡向前他们告了别,领着陈小凤一人背一只包,跟着人流往外涌。
从下了火车后,陆晴川就没见陈小凤笑过。虽然他们把陈小凤当亲人,可哪怕大家再亲,也比不得血缘。大过年的,别人家都团团圆圆,她却好像寄人篱下,哪有不感伤的呢?
陆晴川拼命压制住内心的欣喜和激动,快到东出口时,她一声不响地站到了陈小凤后面。因为,她看到了在出口外等待的父母,以及李民朴、夏晓芬。
“川川,这儿呢!”杨喜莲边喊边挥手,生怕女儿没看到她。
夏晓芬的声音也不小,在她的意识里,这小丫头早就是他们家的人了,她得好好疼着点。
陆晴川一看这阵仗,指定是一出闸口,两边的父母都是围着她转,这样凤姐姐就更受伤了,于是,她对着杨喜莲打了个手势。
“川川,你走前面吧!”陈小凤低着头站去一边。
陆晴川一出闸口,甜甜地喊道:“爸爸妈妈,陆叔叔,晓芬阿姨,你们都来了?等很久了吧?”
李民朴早接过了她的行李,“我接到郑涛的电话,晓得你们大概这个时候到,刚来没多久。”
“你看,这才下乡没几个月,又黑又瘦,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夏晓芬心疼地拉着准媳妇的手,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