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公粮的罪名不小,可马南湘不怕,她跟林大军是是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们能把她怎么样?依然我行我素,把米往背篓里放。
“好呀,你居然敢偷公家的米!”吴翠花一把抓住她的手,冷笑道。
马南湘用力甩开吴翠花干瘦的爪子,把米空回了箩筐里,“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米了?”
“我跟我妈四只眼睛都看到了,你不是偷米,拿个布袋把米装起来做什么?”林小梅也不是吃素的,被马南湘压制了这么久,她巴不得出口恶气,一手揪着马南湘的衣袖,一手死拽着布袋,“走,咱上老支书家评理去!”
周保生是何等精明的人?马南湘当然不依,恶心恶气道:“你们哪位啊?叫我去我就去?”
吴翠花看出她害怕,但从这里到队屋办公室也有四、五里路,马南湘个子不大,力气不小,如果押到半路让她给跑了,也是白忙活一场,她死死抱住马南湘不撒手,吩咐林小梅,“你赶快去把周支书找来,要快。”
林小梅掀开竹席要走,马南湘咬牙喊道:“慢着!”
那个老东西来了,指定够她喝一壶了,但她不愿意在吴翠花面前低头,搞不好大家要一起生活好几十年,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地位,不能因为被她们抓了把柄就土崩瓦解了。
“你们以为冤枉我偷公粮,你们跟林大军能洗脱得了嫌疑?”她甩出杀手锏,不料吴翠花淡定得很,“我们怎么脱不了干系?举报了你,说不定队里给我们搬个大义灭亲的奖呢!”
马南湘瞪得双眼都快冒出血了,这是正面交锋几个月以来,她唯一一次败阵的。就凭这两位猪一样的智商,不可能想得出制约她的方法。不用猜,肯定是那个蠢婆娘出的主意,这丫的命真大,三番五次的都没整死她!
“行啊,你们想去就去啊,看看林大军是维护你们还是维护我。”一招不成,马南湘换了个方式,但这回吴翠花胆儿肥着,她有她的如意算盘,只要偷公粮的事坐实了,周保生指定同意解除林大军和马南湘的婚约,到时候她儿子跟陆晴川就有希望了,她的当上流云市第一有钱人的目标又指日可待了。
“我们家军儿是什么人?他什么时候都把队里的利益放在首位,绝不会保一只偷公粮的老鼠。”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吴翠花更打心眼里佩服陆晴川了,大户人家出来的女伢子就是有主意,随便教她两招,就压得马南湘无还嘴之力。
看着马南湘吃瘪的相,她们母女甭提有多开心了,陈小凤却担心得皱起了眉头,“川川,她心思那么毒,若是晓得是你教的,又得在背后下狠招整你了。”
陆晴川不以为然地笑笑,“你以为我什么都不做,她就会放过我?我不过是还手罢了。再说每次分口粮,都是林大军和王有财负责的,说明这事他们也知情。这年头口粮奇缺,就这么被他们克扣,叫大家怎么过日子?”
每次讲道理,陈小凤都不是她的对手,只得作罢,掰了个苞谷,剥开叶子送到陆晴川面前,“你看可以摘了啵?”
去年队里下苞谷种时,陆晴川也把菜园子里、院前院后种上了苞谷,能收多少算多少。她接过扫了几眼,圆滚滚的苞谷粒瘪了一圈,抓在手上硬梆梆的,已经到了可以收摘的季节了。
两人麻利地忙活了小半天,把屋前院后的苞谷全摘了,堆成一小堆一小堆,等傍晚胡向前他们过来了挑回来。
由于天气热和,陆晴川和陈小凤的长袖褂子都汗湿了,洗了个澡,坐在院子里挥着大蒲扇闲扯着,不想忙得两脚不沾地的周保生来了。
瞧他兴冲冲的样子,陆晴川就晓得有好事。她搬了把椅子来请他坐下,周保生开口了,“小陆,好事啊!”
“什么好事?”最近喜事多,陆晴川没猜着他指的哪件。
周保生从黑色尼龙包里拿出一张纸来,乐呵呵地说:“你自己看看。”
原来是陆晴川被评得今年的三八红旗手了,整个龙潭乡总共只有三个人得了这个荣誉,后天要在乡里的人民大会堂举行表彰大会呢!
“周支书,这奖我受之有愧,春香伯娘对队里的贡献比我大多了。”陆晴川本以为这事就是一说,现在队里的申请突然批了下来,倒是给了她意外的惊喜,毕竟是乡领导对她的肯定。不过,她不是居功的人,这年头,行事得谨慎小心,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懂。
周保生以为她是担心落烟坪第一个三八红旗手的奖落到她头上,打了何春香的脸,劝慰道:“你春香伯娘生怕乡里对咱队有成见,特地找了几回周乡长,汇报了你为落烟坪做的贡献,周乡长也认为这个奖非你莫属。”
“多谢周支书、春香伯娘这么抬举我。”陆晴川不再多说,既然大家是真心实意的,她过分推却反而显得不实在了。
周保生接着说,“还有一件大喜事,就是你给的五张牲畜票,乡里已经批了五头牛,我今天去看过了,那几头牛壮得很,刚刚两岁上下,正是卖力的好时候。大概后来牛能送来。”
这的确是一件大好事,队里有五头牛已经老得拉不动犁耙了,换五头作用的回来,明年春耕的效率就上去了。
“小陆啊,你为落烟坪所做的一切,大家会永远记在心里的。”周保生由衷的说,陆晴川赶忙摆摆手,“周支书你言重了,这个票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举手之劳而已。”
话虽如此,但周保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