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没什么人，碳火倒是把屋里烤的热烘烘的。
掌柜的是一个老翁，看到有人进来，过来照呼道：“公子这边请，这边暖和。”
萧莫随老翁来到离碳火近的桌子边坐下问道：“掌柜的，您这有什么好酒？”
老翁说道：“我这店小，就只有一种酒，也是寻常的酒，自己酿的。”
萧莫说道：“那就给我来一壶吧。”
老翁笑着说道：“公子稍等。”
不一会一壶酒端了过来，还有两个下酒的吃食。
萧莫倒来一杯，喝了一口，这酒不算好酒，口感也不是很好。
萧莫的凝香阁和望湖楼有的是各种好酒，他知道这种小店不会有很好的酒，但还是微微有些失望。
今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走进了这家酒馆。可能是他想避一避这风雪，也可能是他想喝酒了，却没有去处。
总之，他就走进了这家酒馆。
老翁坐在炉火边，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打盹。
萧莫独自喝着酒，吃着简单的吃食。炉火很快就烤干了他的衣服，慢慢的也放松了下来。萧莫突然觉得，这酒也没那么差。
一壶酒喝完，萧莫轻声说道：“掌柜的，能否再来一壶？”
老翁睁开眼说道：“好勒。难得公子能够喝得惯我这酒。”老翁又端来一壶酒。
萧莫道：“您这酒的确没什么好，不过，喝了以后也不是那么难喝。”
老翁打量着萧莫，笑着说道：“公子这样身份的人必定是尝遍各种美酒，我这小店的确很少会有公子这样身份的人来。”
萧莫笑着说道：“那为何掌柜的不卖点好酒？”
老翁笑着说道：“酒就这一种，我自己酿的。如果再卖其他的酒，还要去进货，太麻烦，人多了我也就不能如此清闲了。有时候没得选择也是一种最好的选择，公子不是也喝的挺好吗？”
萧莫笑道：“老人家言之有理。但您开这店，在这金陵城，如果不卖些赚钱的怎么维持经营呢？”
老翁道：“我这店是自己家的房子，没有租金，自己酿点酒，本钱少，卖些小钱，我孤家寡人一个，自己就够用了。”
萧莫问道：“您的家人呢？”
老翁答道：“哎……老婆子走的早，有两个儿子，二十多年前在北边战死了，就我一个老头子活了下来。自从燕云十六州被割让以后，就没有什么大的战争发生了，从战场下来我就开了这酒馆。”
萧莫说道：“不好意思，提到了您的伤心事。”
老翁摇摇头道：“习惯了，一转眼我这店开了二十几年了，偶尔也会有些老相识来喝两杯。我也就一直开着，他们来这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所以我就舍不得关了。”
萧莫问道：“您后悔吗？您为什么去当兵？”
老翁道：“当时身逢乱世，当兵军饷不少，为了养活一家人我就上了战场。参军多年以后，宁国当时已是最强的国家，我们都看到了宁国平定乱世的希望。儿子也渐渐长大，那时我们不仅是为了军饷去打仗了，我便亲手把两个儿子带进了军营。”
萧莫拿过一个酒杯给老翁倒了一杯酒。
老翁喝完酒接着说道：“新皇登基后与辽国发生了战争，我的两个儿子战死在沙场上，大将军也死了，我们只有少数人活了下来。不久宁国割让燕云十六州，辽国撤兵，再无大的战事。我们一帮活下来的人也就离开了军营。”
萧莫点点头，若有所思。他明白老翁的感受了，当初是为了生存去当了兵，后来是为了国家。当燕云十六州割让给辽国以后，他们失去了希望和当初的豪情壮志。
萧莫心想：“现在他们心里留下的恐怕只有遗憾和家庭破碎后的痛苦了吧？也许还有一丝的憧憬。”
老者道：“多谢公子的酒。”说罢放下酒杯，又坐到了火炉边。
萧莫懂了，不再言语。他知道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第二壶酒喝完，萧莫看到老翁又再打盹了，他站起身来，放下酒钱，离开了酒馆。
掀开门帘，萧莫再次走上大街，雪下的小了，此时的金陵城已经被白雪彻底覆盖。天色已晚，街道两边的人家露出微黄的烛光。
萧莫轻松了很多，同时心里又沉重了一些，可能是老者的故事。
萧莫想明白了，现在自己面对蒋林，已经不仅仅是个人之间的恩怨，还有中原武林正道的生死存亡。
萧莫要好好谋划一下，他慢慢踏着积雪回到望湖楼。
第二天起来，萧莫发现今日的积雪又厚了很多，想必是后半夜又悄悄的落了一场大雪。
萧莫下楼，苏梁已经在等他。
苏梁见到萧莫轻声汇报道：“蒋林已经出宫，往昆仑山去了，还带了一批人马。”
萧莫说道：“快开始了吗？他还有多少底牌？他不可能把全部的人都带着。”
苏梁说道：“据可靠消息，蒋林的大内高手，加上手上的刺客，人数与我们还是有差距的，高手数量我们也是占优势的。”
萧莫道：“加上那些归附与他们的门派，实力与我们便不相上下。而且蒋林肯定还会有后手。会是什么呢？”
萧莫想了一会问道：“曲千离前辈回消息了吗？”
苏梁说道：“已经有消息了，前辈说不日便会回到金陵，而且还带来了帮手。”
萧莫点头道：“曲前辈能来，我就安心多了。”
两人正说着，手下人来报，曲千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