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柳氏这等自诩见过大世面的人,见了成王妃也忍不住自惭形秽。
“臣妇参见王妃。不知道王妃突然召见,有何吩咐?”柳氏心中也多少有些不安。
成王妃笑着摆摆手:“不必多礼,你先坐下,咱们慢慢再说。”
柳氏谢恩,坐在一旁的红木圈椅上,显得很是拘谨。
成王妃命丫鬟们送上精美的点心和香气四溢的茶水。可是即便是眼前放着金子做的糕点,柳氏也是无心细细品尝的。
她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茶,依旧是问道:“不知道王妃召见臣妇,有什么吩咐?”
“本王妃今日叫你过来,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只是前儿听世子说起,府上的大少爷很是优秀,乃是京城少见的稳重人。今日突然想起来,便想要问一问,令郎年方几何?相貌如何?听说今年要下春闱?”成王妃一副唠家常的模样。
柳氏不知道对方是何目的,只是笑着说道:“犬子一向愚鲁,何足挂齿?”
“你也太客气了。本王妃既然问起,你只回答就是!怎地还推辞起来?”成王妃的话里多了一丝强硬。
柳氏心中的不安慢慢扩大,可是却也不敢真的不回答:“犬子今年不过是十八,容貌实在称不上突出,更加比不上世子的丰神俊朗。他随他父亲寒窗苦读也有十数年,今年的确是准备下场考试,看看自己这些年所学是否能够学以致用!”
柳氏的话说得十分体面。
成王妃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令郎可是已经婚配?又是说得哪一家的姑娘?”
柳氏听了这个话头,越发的觉得不对劲。她有心说已经有了婚约,可是偏偏今天这婚约明明白白的已经解除了。当着这位王妃的面,她又哪里敢满嘴谎言。
“这……犬子近来专心于学习,也无心婚配之事。所以……虽然也相看了几户人家,但是最终人选还没有确定。”柳氏特意强调已经有了目标。
成王妃却是不管这些,她终于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果然如此!安平侯世子夫人诚不我欺!”成王妃故意说道。
一听到“安平侯世子夫人”这几个字,柳氏觉得心头如同被重锤敲击一般,疼得让她直冒冷汗。
“王妃,您……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本妃听闻,贵府二少爷身染急病,突然回乡医治,可有此事?”
柳氏不得不点头,因为这就是莫长青亲自对外宣称的。
“不知道他对于和我家郡主的亲事,可是有什么想法?”成王妃问道。
柳氏已然是有些着急了,慌不择言的说道:“那自然是感恩戴德。这乃是他天大的福气!”
“哎,恐怕是他和我家郡主没有缘分!否则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有病?既然如此,一事不烦二主,这天大的福气不如就送给贵府的大少爷如何?”
----------------------------------------------------------------------------------------------------
柳氏听了成王妃的话,彻底惊呆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天大的福气”会掉到自己的头上!
她急忙说道:“不,不,不!王妃,犬子资质粗鄙,怎么能配得上郡主!”
苍天!
她好好的儿子,还有大好的前途,怎么可以和一个死人结婚!一辈子做个鳏夫!
成王妃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方才不是还说,这是天大的夫福气,而今却是为什么这种态度?”
柳氏见成王妃黑了脸,越发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本就不把莫亦风当成正经的少爷来看,自然觉得这样的野种去做什么冥婚,帮着府里搭上成王府这样的皇亲贵戚,简直是大大的好买卖!
可是如今,真的轮到了自己的儿子,她却是心如刀绞,哪里舍得?
“王妃娘娘三思,三思啊!犬子的确是不适合啊!”柳氏多少也知道成王妃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更有官员的妻子因为曾经忤逆于她,而被当街剥衣杖责!可是皇上因为成王劳苦功高,却是丝毫没有责备成王妃,反而逼着那个官员直接休妻!
她如今即不敢得罪成王妃,又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做一个死了的女人的郡马,只能是直直的跪倒在地,祈求般的看着高高在上的成王妃。
成王妃居高临下冷眼斜睨着那慌乱不堪的柳氏,心中只有阵阵得了冷笑。
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来方才安平侯世子夫人在这里说的话。
“王妃,舍弟突然离家出走,没了踪影,实在是令人心中焦急。如今只知道他已然往南边而去,其他就一无所知。臣妇知道王爷一向在云贵一带颇有威望,可否请其代为寻找?”
“王妃,臣妇大哥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又是满腹经纶,实在乃是京城高门子弟中的翘楚。而舍弟则是不堪*又年幼无知,不如大哥多矣!而今又是这般没有分寸,令得家中父母忧心,真是令人汗颜!”
……
成王妃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心道,这个安平侯世子夫人,果然如同她的儿子所说,乃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狐狸!
“莫夫人!你如此这般作态,却是为何?难道在你的心里,本王妃就是如此一个仗势欺人、毫无道理可讲之人?”
这话乃是诛心之语,若是柳氏再跪着,无疑就等于是在指责成王妃的确有此等险恶用心。
她只能是收起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