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正是大顺国都最最繁华的街道。
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应有尽有。南边的茶叶、北边的皮草、西边的牛角、东边的玳瑁,真是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不论你需要什么东西,都能在这里找到!
正所谓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这里从卯正开始正式营业,到了酉末才会关张,几乎都是人流不断,就算是新年也照样如此。
这一日,正值上午,朱雀大街上如同往日一般人群耸动,川流不息。
本来人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购买的物品或者和店家买价还价上,可是突然就有这么一队有些刺目而奇怪的队伍出现了。
说他们刺目,是因为这明明是几个壮年的小伙子,可是青天白日里上街却是穿着一身漆黑,要不是他们肩头扛着一担又一担的礼盒,估计大多数都会把他们当成抬棺材的。
说他们奇怪,是因为这些人两人一组都抬着一个巨大的樟木箱子,那箱子瞧着四四方方,里面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东西,居然压得那杠杆都快要弯了。
青天白日,在闹市区中间出现了这么一队有些奇怪的人,怎能不令人侧目?
李学儒独自高坐在福源楼上,他的身边不是三皇子,反而坐了太子!
如今他可是太子正经的大舅哥!
太子和李学儒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行扎眼到令人无法忽视的人。
“这是做什么?怎么瞧着这么古怪?”太子喝了一口十年陈酿的女儿红,歪着头问李学儒。
李学儒自然也是觉得奇怪得紧,只是不知道怎地,他总觉得那领队的那个人瞧着有些眼熟。
“来人!”李学儒扬声说道。
立即就有一个长相伶俐的小厮应声而入,他行了个大礼,这才问道:“不知道世子有什么吩咐?”
“去,下去看看,那一队招摇过市,又抬着箱子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李学儒自己夹了一块喷香扑鼻的水晶蹄髈放入口中。
果然是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太子,尝一尝小店的拿手好菜,这位大师傅可是我特意从江南请过来的,这手艺绝对是京城一绝!”李学儒得意洋洋的卖弄。
太子看着李学儒这副标准的纨绔子弟的模样,深深感到无法下手。
他今日纡尊降贵,忙里偷闲来到这里和李学儒应酬,无非就是为了好好拉拢自己这位妻舅。
他忍不住暗自叹了一口气。
虽然安远侯乖乖的把女儿嫁到了太子府,而且太子妃也是大度得体,深得他心,可是独独美中不足的是——整个安远侯并没有因为一个景宁县主而和太子亲近多少!
这令得太子有些难以置信。
不是都说景宁县主是按远侯夫妇的掌上明珠?也都说安远侯世子爱妹如命,言听计从?
怎地人都嫁到了太子府,他们全家反倒和他这个堂堂太子越发的疏远了?
“学儒,你和岳父大人也该时不时的过府来探望一下静儿,她每每谈起父母,都是思念得紧。”太子依言也尝了一口那蹄髈,可是却有些食之无味。
李学儒眉梢一挑,怎能听不懂太子话里的意思?
他明着是让他们父子去探望李学静,其实压根就是想要找机会和他们私下里见面。
可是他这算盘只怕是打错了!
安远侯自从李学静嫁到太子府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把李学儒叫过去耳提面命,三令五申,绝对不允许他和太子过从甚密,以免引起皇上的猜忌!
当然了,依着李学儒自己的想法,他是绝对不可能和太子“过从甚密”的,可是他也不得不佩服老爹的谨慎——如今这样的时候,胡乱站队的结果基本就等于死路一条。
李学儒的脸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太子说的这是什么话?静儿嫁过去了,自然就是太子府的人,我们毕竟是外人,又是臣下,怎么好随笔上门!我妹妹最是懂事的,断然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他见太子面容一僵,又接着说道:“如果太子真的心疼静儿,何不让她找个机会回府探望?其实父亲和我倒也还好,主要是我的母亲思女心切。哎……太子,你是不知道啊,静儿在家的时候,根本就是我父母的眼珠子啊……就连我这个做哥哥的都要嫉妒了。五岁的时候,她调皮爬树……七岁的时候,她下河捉鱼……九岁……十岁……”
太子的脸都要绿了!
他瞧着李学儒絮絮叨叨连一点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根本就是摆出要长谈的架势,而且这一年一年讲下来,等到他说到太子妃近来的事情,只怕天也要黑了。
太子哪里耐烦听这些不管痛痒的童年趣事?
他正琢磨着如何能想个办法,让李学儒合上那张滔滔不绝的嘴,正赶巧方才那位下去问事儿的小厮就回来了!
他赶忙说道:“正好!你快来说说,方才那队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一向爱凑热闹的李学儒终于是闭上了嘴,也等着听小厮的回复。
太子松了一口气,心中真是大赞这小厮来得是时候。
那小厮口齿伶俐,声音清亮,笑着说道:“这可真真是奇事了。”
他见两位主子果然都露出了更加感兴趣的表情,便就清了清嗓子说道:“小人下去拦住那领头的,细细问了。这才知道,原来这队人竟然是从安平侯府里出来的。”
“啥?”李学儒瞪大了眼睛,心道,怪不得觉得那领头的眼熟,原来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