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男人装模作样的本事一流。等三人下车时,白屹东和白屹名已经一派兄友弟恭的和谐样子。如许的婆婆夏盛芳正在门口张望,看到他们过来,先笑着招呼屹名:“小六,来了。最近忙什么呢。”
忙着找女人呢。白屹东心里腹诽,搂着如许的腰,笑吟吟得走过去:“妈,怎么就看到人家儿子,您亲儿子、儿媳在这儿呢。”
“臭小子,这也要吃醋?”夏盛芳笑得前仰后合,拉过如许的手,拍了拍:“这小子是越来越没正形了,难为你一直忍着。”
白屹东对着如许微笑:“没办法,忍不了也得忍。这辈子,我是不放了。”
“哎……”江如许被他说得脸上燥红,抿着嘴低头进去了。
坐了半个多小时,只听门外滴滴两声喇叭,白屹萱回来了。江如许一抬头就看见身材高挑的姑娘戴着墨镜,拖着个大行李箱,一脸酷样得迈进来。
“妈、哥。啊,亲爱的许许,可想死我了。来,抱抱!”她无比热情得张开手,吹了声口哨。白家的两个男人都笑了,如许则尴尬得看了眼身后:“屹萱,别闹,妈在呢。”
“没事,没事。”夏盛芳知道女儿的促狭性子——就喜欢欺负如许面子薄,笑着让人递来湿毛巾。
白屹萱擦完脸,又开始咕咚咕咚得喝酸梅汤,白屹东在旁边直摇头:“稍微喝点得了,冰了好几个钟头,等会儿闹肚子。”
“许许,管管你家男人,太啰嗦了。”白屹萱翻了个白眼,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她张口还想要,如许插话道:“好了,屹萱,妈特意为你下厨,烧了一桌菜呢。等会儿该吃不下了。”
“唉……”白屹萱夸张得叹了口气,咧嘴一笑:“好,好,给我的宝贝嫂子一个面子。哥,别再皱眉了,等会儿皱纹又多两根,可就不帅了。”
白屹东闻言一笑。上菜的时候,他趁大家没注意,凑近如许的耳边轻声道:“还好今天带你过来了。也就是你镇得住小萱,她拗起来,真头疼。”
还不是你们宠的?江如许微微一笑:算了,这大约就是人和人的缘分。个性桀骜、特立独行的白屹萱,和脾气温婉、寡言内向的自己,在初中偶然遇到过几回,居然对彼此都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但那时,谁都没在意。直到林丛去世,她带着悲伤和可笑的一点希翼回到z城,在鸽哨响起的街头,突然又遇到了那个比自己低两届的长腿姑娘。
“江如许?”她的声音里,也像带着午后的阳光:“还记得我吗?我是白屹萱!那个在过道里,一脚踹飞仨椅子的。”
如许攥着筷子,微笑:单纯、热情的姑娘,总能让人打心眼里喜欢。
她回过神,却突然听到桌上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
“哎,哥,你要努把力啊。我一直等着再吃一回红鸡蛋呢。”白屹萱说。
“想吃鸡蛋啊,有。这儿——蛋羹、蛋片……还要什么,让吴妈煮。”
“哎,哥,你别岔开话题。你和嫂子都结婚两年多了,是该有个孩子了。我知道你惦记小南,但他毕竟在国外,飞来飞去的,多不方便啊。还是自己再养个,每天看着,赚钱也有动力啊。”白屹萱抿嘴笑道。
“就是。”夏盛芳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东子,你看如许脾气这么好,生出的孩子肯定比小南乖。以前你说忙事业,暂时不想考虑,现在都过30了,如许也28了。早点生,对她的身体也好啊。”
“小南也乖,只是他妈妈不懂教育。您也真是的,天天盼小萱回来,现在人来了,倒不问了。您看她瘦的,肯定又挑食了。”白屹东夹了一筷子菜到白屹萱碗里:“多吃点,特意为你做的。”
“哥……”
“吃。”
夏盛芳看儿子说得滴水不漏,又把火力集中在江如许身上:“不跟你说了。哎,如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别管这臭小子,说实话。”
“我?”江如许为难得看了眼白屹东。他眼角含笑,像是也关注着她的回答。她沉默片刻,突然抬起头:“妈,其实我暂时也不想要。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真的?那要几年啊。东子35岁前,能有么?”夏盛芳很是失望,狐疑得瞟了眼白屹东,后者大笑起来:“妈,您当这是种花呢。几个月出苗、几年抽芽,能算得这么准吗?”
“大致范围总有吧,除非……”夏盛芳停住话头,看了眼如许。
“哎,妈,这菜味儿太好了,我在外头都吃不到。这汤头,您到底怎么调的?透露点吧?”白屹东笑起来。
夏盛芳一愣,继而笑着为儿子解说起来。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得扫在如许身上,意味深长。
如许很不自在,却也只能一直低着头,小口吃饭。
突然腿上发痒,有只温暖的手覆上来,隔着裙子,摩挲了两下。这动作瞧在众人眼里,自然是调情,但如许却清楚,那是白屹东在安慰她。
他知道自己受了委屈。
桌上奇异得安静了片刻,又开始若无其事得谈事。白家两兄弟都在生意场上滚惯了,一口的俏皮话逗得屋里笑声不断。
饭后,白屹萱和母亲聊天,他陪着说了两句,就出来找如许。最后发现,她独自站在庭院里。
他看到渐起的夜色,包裹住如许窈窕的身形,静谧得仿佛要与风融为一体。
这就是江如许——纯净、内敛,带着些许学究般的小天真。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气质独特、过目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