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围着一片人迹、蹄印转了几圈,确定尸体中没有苏儿和小师妹,心下稍宽。
金寓北站直身子,向四下里狂喊:“苏儿……苏儿……”喊了几十声以后,方才想起找寻苏儿和小师妹的去向。于是俯下身子,察看留在地上的痕迹。
金寓北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明显地身着两种衣袍,多数是黑色熊皮帽和熊皮马褂,间或有几个穿灰色熊皮马褂的。身着灰衣的大多是身中羽箭而亡,就和昨日护送自己回家的女真勇士一般装束。
看到这些,不禁想到:莫非那女真三贝勒真的带人也到了此间?
金寓北又把身着黑衣的尸体翻转了看,看了三个都是中刀毙命。
他再翻转一个,看到前胸深陷了进去,尸体僵直,着手冰冷,即刻判定是被那女真三贝勒重手所伤。除了那位女真三贝勒外,没有人具备如此阴寒、强劲的功力。
金寓北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跑到停放爬犁的地方,看到有三具黑衣尸横躺在地。
金寓北俯身察看尸身上的伤痕,见三具尸体都只是颈上有一道细细的剑伤,伤口犹如细丝,若不是有血迹渗出,甚至看不出伤在哪里。
看到这三人伤口,心里稍微一宽。
这种伤口,赫然就是苏儿的青霜剑所致,且天下间,再无第二人能刺出这种似有若无的伤口。
看来苏儿她们被人袭击,苏儿仗剑回护异儿和自己,并没有在这里重伤丧命,那她们被追杀到了哪里?
念及此处,即刻想起寻找苏儿她们离开的踪迹。
再看雪地上的痕迹,自己的一道足印和两道爬犁印,由南而来。又有两道深深的车辙印,由西而来,来到山前这个路口,辙印被错乱的脚印、蹄印、尸掩盖住了。
金寓北眼光扫过这片混乱不堪的的雪地,向前又辨出车辙印向东而去。虽然还有脚印、蹄印纷乱紧随,但去向已甚为明晰。
此时不容再想,金寓北运足太和真气,沿着车辙印向东狂追下去。积雪之上,宛如惊鸿飞掠,风驰电掣又如一条魅影。
金寓北如疾风一样追过两个山口,劲风刮面,有如刀割,浑不觉得疼痛。
奔行间,又见前面一个山谷,车辙印与人马足迹都折了进去。
绕过山坡,看到一条南北走向的山谷,谷底甚为平坦。
金寓北抬眼,猛然看到两边山坡上和眼前山谷里黑压压的都是人。均手执硬弓,腰挎弯刀,身着黑衣。整条山谷内人喧马嘶,杀声震天。眼前一众人马背对自己,堵住谷口,看不到谷底情状。
金寓北涌身就要奔入山谷、越众而入。
才要作势跃起,看到谷口众人背对自己,并没有觉背后来人,即刻停步,盯着面前黑衣军士后背,慢慢退出谷口。
谷口向南是个斜下去的斜坡,山风吹来的大雪堆积在谷口,不知几仗深厚。金寓北退出谷口,返身上了山谷西面的雪峰。
金寓北隐身峰顶林中,在雪峰岭脊上向北疾行,意欲居高临下,从谷中找到苏儿和小师妹。
正奔行间,突然听到一个雄壮的声音从山谷中传上来:“布赞泰,你在哪里?没胆量出来说话么?”
金寓北心中一震,听出这就是昨日所遇的女真三贝勒,正在高声喊话!即刻停步,向右走出几步,隐身大树之后,察看谷中情势。
金寓北向外一探,见脚下山坡上站满了手执硬弓的女真黑衣军士,俱都拈弓搭箭,指向山下。最近的离自己立足之处不过几步之遥。
金寓北暗自庆幸没有惊动众多黑衣女真兵士。此时虽然尚未看到苏儿和小师妹,但金寓北已经稳下心神,没有了方才陡然不见苏儿和师妹时的那般惶急欲狂。
金寓北眼光越过脚下人众,向谷中察看。循着三贝勒威武的喊声看去,两个高大的身影,分别持刀站在一辆马车左右,那是三贝勒和阿尔萨兰。
阿尔萨兰左肩上插着一支羽箭,箭杆兀自微微颤动,但他似是浑然不觉,仍是全神贯注,紧盯自己所在这面山坡。
再看两人之间的马车,外面覆盖了重铠,上面稀稀拉拉钉着几支羽箭。
三贝勒和阿尔萨兰一左一右,三贝勒面向东面山坡,阿尔萨兰则看住自己脚下的西面山坡,两人俱都渊停岳峙,紧盯山坡上的黑衣兵士,全神戒备。
三贝勒和阿尔萨兰脚下都横躺着几具身着灰衣的尸体,全是中箭身亡,马车周围阵亡之人,显然是三贝勒所率卫士。看来,三贝勒的随从护卫之中,仅剩阿尔萨兰一人还在拼死卫护。
金寓北的眼光在三贝勒、阿尔萨兰和马车周围反复搜寻,却一直看不到苏儿和小师妹的身影。又在对面山坡和脚下的军士丛中反复搜寻几遍,仍没一点儿踪迹。
最后,金寓北的眼光又落在谷中马车上,看到车辕拄在雪地上,车前辕马的脖颈长长地横在雪上,马身上也钉满了羽箭。金寓北暗忖:难道苏儿和小师妹就在马车上么?
金寓北正自搜寻,又听三贝勒高声说道:“布赞泰,你枉为扈伦四部中最大族部的贝勒,今日我区区十数人,尚有妇人孩子,在你千百士卒围困之下,你竟还不敢出来说话,不怕你的士卒为你羞愧、寒心么?”
金寓北听到贝勒所言他们之中尚有妇人、孩子,心中剧震,想当然地把他所说的妇人想作苏儿。当下心念急转,筹思救人之计。
山谷中,三贝勒又欲呼喊,只见对面山坡下人群从中分开,有一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