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带着家丁出了伙房,吩咐人把张四嫂盯住了,别让她出这个大院,然后就带着人直奔了张四嫂住的村。到了村口先没去她家,而是问了村里人,听说过顺子这人吗?顺子这名字哪个村都有,也没什么稀奇的,可是细说起这个人,就都说不认识。
管家带着人去了张四嫂家,几个孩子怕生,都躲被窝里不敢出来,露出小眼睛瞅他们几个人。灶坑里灰是冷了,锅是凉的,刷的干干净净挂着铁锈,看来有几天没起过伙了。
管家在屋里转一圈,没看到有男人住的痕迹,就问几个孩子爹去哪了?孩子不敢说话,都把头钻回被窝。他让人把带来的馒头拿出来放炕上,几个孩子看着犹豫下,忽然全光着屁股蹦出来抢着吃。把这几个孩子饿得,大发面馒头几口就吞下去一个,噎得伸脖子瞪眼往下顺。
管家又问他们爹去哪了?有个大孩子说死好几年了。管家又问他们娘呢?这个大孩子拿着手里馒头愣神,吃不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要他们了,带着小弟弟跑了。
管家觉得奇怪,怎么还带着小弟弟跑了呢?
大孩子说,那天晚上娘带着小弟弟出门,说回来就带粮食给他们。现在都走了两天了,还没人影,村里人都说他们娘带着小弟弟跑了。说着说着,几个孩子就都吃不下,一起坐炕上哭起来。
管家让人把棉衣拿出来给孩子穿上,来的时候匆忙没找到小的,只有大孩子能穿,小的根本穿不上。管家看着几个孩子套着棉衣棉裤坐炕上吃馒头,就告诉他们,他们的娘没跑,去给他们挣馒头去了,这几个馒头就是他们娘捎来的。几个孩子听了高兴的蹦起来,棉裤齐刷刷的从屁股上掉下来。
管家把剩下的馒头都交给几个孩子,说他们娘过几天就回来看他们,让大的带好小的,好好在家等着。
管家带着家丁往回走,一路上就琢磨,这张四嫂的话半真半假,最可疑的就是她带着孩子出门,那个孩子现在去哪儿了?而且她们晚上出的门,要是出来找活干时间也不对啊,哪有人三更半夜出来上工的?偷鸡摸狗的才半夜出门呢。
还有就是村里人都没听说过顺子这个人,张四嫂这个妇道人家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他们宅子里用人。看来这张四嫂有问题。
回大宅院里,管家没露声色,到伙房安慰张四嫂几句,说几个孩子都挺好的,大馒头吃上了,棉袄棉裤也穿上了,他还安排两个人留下把家里活干了干,应该没什么大事。
张四嫂千恩万谢,说大的能照顾小的,只要有吃的就放心了。
管家临走时说,让张四嫂安心在这干,有什么困难找他,只要能办的他肯定办。说得张四嫂满头雾水,不知道这人为啥对她这么好,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张姐凑过来看着管家背影说,不会是看上张四嫂了吧?前几个月他媳妇刚死,家里也是撂下几个孩子,天天没人管跟野孩子似的。张四嫂也看了眼管家背影,叹了口气,这要是真的该多好。
接下来几天,张四嫂就在伙房干活,谁看她都满意,特别是张姐,觉得这次真的找了个好帮手。
大家都相安无事,张四嫂的心也渐渐放下来,就在这踏踏实实地卖力干活。这段时间管家观察张四嫂,半点也不敢懈怠,始终也没发现问题,他有时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张四嫂了。没想到,这人没事了,那条大黑狗又出事了。
老话这么说的,“犬无八年,鸡不六载。”意思是这家中养的鸡犬禽畜,都不能养的年头太久。特别是那些有灵性的,像猫啊、狗啊、八哥啊、鹦鹉啊之类的,它们跟人生活太久了,也就慢慢的学着做人,做出些害人的事情。听着可笑吧,这畜生学做人的结果,就是害人。
这大黑狗名叫黑子,是东家的姑爷从城里日本宪兵队花大钱抱来的。那时候大宅门里,老是莫名其妙的丢女人东西。什么都丢,值钱的不值钱的,只要让那个贼盯上,转身就没了。为了这事儿,东家大发雷霆,从门房里把看门的老王拖出来打一顿,以儆效尤,要是再丢东西,看家护院的也跟着受罚。
也难怪东家发脾气,这贼偷什么不好,偏偷女人东西。这大宅门里女眷这么多,他想去谁屋里就去谁屋里,想拿啥就拿啥,真说得上是来去自如。这还了得了,那时候的女人就是男人私有财产,都得藏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男男女女七岁就不同堂。像这大宅门里规矩更大,女儿给爹请安,要倒退着出去,屁股不能对着男人,这叫失礼失节。
孟姜女和范喜良不就这么回事嘛!
那孟姜女吃饱了撑的扑蝴蝶玩,不小心让范喜良看到半截胳膊,这下不嫁也不行了,要不说那时候光棍少呢!这男女走对面,俩人一错身,胳膊碰胳膊,这叫沾衣捋袖便为失节,这女的就嫁不出去了,除非给人填房。你说这贼在大宅门里这通逛,老太太老妈子,小姑娘小媳妇,他都不挑不拣还一视同仁,谁屋都去偷,这换哪个男人也受不了。
为了抓这个贼,东家是费尽了心思,也请了不少所谓的高人,来了都没辙。后来请来个道士,这道士还算有点真本事,说这贼啊不是人,是只大耗子。东家开始不信,说这道士胡说八道,那耗子见多了,也没见过这么邪乎的,还专偷女人东西。咋的,这是公耗子啊?道士说这还真是公耗子,而且这还是得道成精的公耗子,就是常说的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