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听村长这么一说,也是心情低落到极点,那白毛黄皮子显然已经成精了,它要是出来谁还能挡得住?村里的老光棍有财叔说,这黄皮子进村偷个鸡偷个鸭还能忍,就怕它哪天不解馋咬死个孩子可咋整?村民们纷纷点头看着村长,村长这时也没了主意。周老太太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损点,你们想听不?大家伙都说想听,让周老太太快说。周老太太点起袋子烟坐碾子上吧嗒吧嗒的抽,抽了好半天才拍着屁股底下的石碾子跟大家伙说主意就在这块大石疙瘩上。
这大石碾子在村里有年头了,只剩下这半拉,那半拉在哪谁也不知道。自从村里野郎中胡三爷在这里盖了房,这碾子就圈他家后院里成他的了。这碾子只有半个没啥用,还占院子里那么大块地方,也不知道这胡三爷占为己有要拿来干啥。
这胡三爷不是村里人,是个游方到此的野郎中,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个非法行医的。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从小跟一位老人学医术,十六岁开始陪着师父外出游荡行医,就是给那些没钱去医馆看病的穷人治病,基本都是穷乡僻壤里没见过世面的农民。
这胡三爷江湖气极重,说话时两眼贼溜溜的,话里虚虚实实,言辞吞吐闪烁,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自称在外地很多农村名气都贼大,很多疑难杂症都让他治好了。他有三大爱好:爱烟爱酒爱女人。和他聊天不抽你半袋子烟不算完,喝酒自己的不喝专喝别人的,说到酒就两眼放光。他常说自己最擅长在酒桌上治病,喝点酒之后手到病除。说到女色他更是眉飞色舞,能把女人分门别类归纳得很具体很详细,说到其中妙处,神情中更是不胜向往,好像他真的都一一经历过。
胡三爷一听大家伙用得上自己的石碾子,立刻把周老太太推下去,自己坐上面先占上说这是他家的,谁也甭想打它的主意。周老太太白了胡三爷一眼说没人要你的这破玩意儿!再说了,这也不是你的呀,你叫它,它答应吗?这是村里的,你没来的时候它就在这儿,还你的呢,真不要脸!胡三爷坐石碾子上也不理周老太太,抱条腿嘴里哼小曲,仰着脸就不动地方。周老太太眼珠一转对胡三爷说有好处给他,问他想不想要?胡三爷狡猾地盯着周老太太,像只饥肠辘辘的狐狸看到前边有块肉,既想不通肉为什么在这里又看不出有什么危险。
周老太太招胡三爷在他耳边低语,胡三爷聚精会神地听着面色迟疑,周老太太看看他又说了几句话,他才勉强点头同意,但是强调要先给钱。周老太太拍拍手聚拢大家伙说,刚才她和胡三爷商量了,胡三爷同意,只是这钱要先给让大家伙快掏钱。“给什么钱?”有人高声质问,“辛苦钱。”周老太太说:“谁不拿钱白干事,再说这事儿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这碾子是村里的,不是他家的,凭什么要钱?”这人说。
“那你把石碾子拉家去,这钱给你。”周老太太说:“我说,你们还想不想逮黄皮子了,废话这么多,不拿钱你们自己想办法,我不管了。”
村长摆摆手让大家伙闭嘴,就按周老太太说的办,让大家伙快掏钱。他把钱收上来交到周老太太手里问他下边该咋办,周老太太把钱交给胡三爷说这事儿就全看胡三爷的了。转天下午,胡三爷从邻村赶回来,喝得醉醺醺的,在村口迎面碰上一个老头。这老头胡三爷认识,不在这村里住,常年来找胡三爷看病,虽然不知道他叫啥可俩人熟得很。这老头看胡三爷过来先行了一礼,说:“胡大夫,我又不舒服了,麻烦您再给看看。”
胡三爷满嘴酒气的说:“咋的,老毛病又犯了?”
老头点点头。胡三爷凑过去观察老头气色,询问老头的症状,说了几点老头都直摇头说就是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又说不上来。胡三爷伸手去把脉,老头伸出胳膊看着他的脸色,胡三爷面色凝重地说:“你这是肝脾又出了问题,以后少喝酒,我开几副药就好了。”老头问出了什么问题,胡三爷不动声色缓缓说出病的根源。老头很满意,再次抱拳对胡三爷表示感激,接着从怀里摸出些银元递给他。
“举手之劳,哪还要钱呢!”胡三爷连连笑着说:“不要不要,快拿回去,我这就给你开方子。”
老头推辞不过就只好把银元揣起来,抬头看看胡三爷的气色诧异地说:“胡大夫,你这印堂发暗,最近恐怕会有灾祸。”胡三爷听了一惊,认识这老头好几年了,没想到他还会看相,就赶紧问自己有什么灾祸。老头问了胡三爷的生辰八字,闭着眼掐了会手指头说:“三天之内离开这村子,不然会有性命之忧。”胡三爷再问老头就什么也不说了,再说就是泄露天机会遭天谴。胡三爷只好给老头开了方子,又回家里给老头抓了几副药,老头接过去抱拳拱手,转身离开。
回到家里,胡三爷翻来覆去想老头那句话,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灾祸从哪里来。当天晚上胡三爷请村里人吃饭喝酒,请他们帮忙把后院里的石碾子搬出去,这碾子太重了还占地方,当初也是鬼迷心窍,把这玩意儿圈院子里干啥。大家伙吃饱喝足了围着石碾子转仨圈,看着石碾子都嘬牙花子。这么大个玩意儿死沉死沉的,当初也不知道咋搬来,他们几个再加上头大牲口也没晃动一下。
大家伙都说不行纷纷离去。
第二天胡三爷起了个大早又把大家伙喊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