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这棵老榆树,树干粗的两个人都合抱不过来,树冠延展开像把撑开的巨伞,遮天蔽日,把树下老王家的房子捂得严严实实,半点阳光都透不过来。按说这也不是难事,只要修剪了遮住院子的半边枝叶就好,或者干脆就把树给砍了,一了百了。可老王家宁可房子不要了,搬家,也不敢去动这棵老榆树一根手指头。村里人供奉这棵树有几十年了,之前有没有人供奉过不知道。谁家有点烦心的事儿过来念叨念叨,别说有时还真灵,总会有意外收获。天长日久,树干上挂的红布越来越多,层层叠叠,颜色也斑驳陆离,深浅不一,哪块布也看不出最初的本色儿。
这棵老榆树说来也怪,树下常年阴气森森,就算三伏天再热,热得就像着了火,这棵树周围也是凉嗖嗖的。可村民们除了拜祭,平日里没有人愿意接近这棵树,更别说到树下乘凉了,使这里看上去更诡异。树下有方石台,是一整块滑不留手、光可鉴人的大青石,长一米多,高也就半米不到,像个天然的供桌。石供桌的桌面平整,因为年深日久,桌面上被滴落的雨水蚀出拳头大小的凹坑,平日里总是积有一湾清澈的水,终年不竭,而且取之不尽,就像石心里有个泉眼源源不断地渗出来。村里人谁长了疖子、癞疮之类的皮肤病,到这里来点上三炷香,跪下磕几个头,嘴里念叨几句求神树大发慈悲,给自己看看身上的病,然后把积水用小盅取回去涂抹患处,不超过三天准痊愈,灵验的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