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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剑南吃完腊梅婶的爱心汤面,一叠声的道着谢,实在太好吃了,菌菇汤的那个鲜甜是高剑南在县城没吃过的美味,满满一大海碗,干干净净的风卷残云般吃完后,那碗都差不多不用洗了。
好不好吃,不用嘴夸,看看高剑南的那碗就知道了。
腊梅婶笑的眼都没缝了,淳朴的人就是这么实诚,你客气推辞她还不高兴,你喜欢吃,吃的一点不剩,她反而心里乐开了花。
“剑南,吃饱了没有?我们和石老师一起去村小看下?”刘一鸣和石秋兰聊了半晌,民办教师转正的问题现在只有一面之词,他需要一点时间回去调查了解一下,急不来。
倒是和石秋兰聊着,让刘一鸣生出了想去村小看看的念头,到底基层的教育现状是怎样的呢?作为清溪镇的主官,一把手,自己有必要实地看看,纸上的东西看的多了,远不如双眼实地看的清楚明白。
“行吃好饱,正好去走走大婶这手艺真是,这个太好吃了”高剑南大大咧咧的夸赞,毫不吝惜溢美之词,边说边翘了翘大拇指,打着饱嗝,抚了下肚皮。
腊梅婶和周老黑都笑了起来,这高什么大队长,还是县公安局派下来的呢,和刘书记一样,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很实诚,叫人听的就是舒坦,堂屋内的气氛轻松融洽了许多,石秋兰也偷偷低头莞尔一笑,紧张的情绪也舒缓了好些。
三人出门朝周老黑家的后村走过去,石秋兰引着路,高剑南背着个包,吊在最后面,里面是刘一鸣的相机来的。
沿着村子里的主村道,青石条板一直向前延伸,路的尽头,再走一段泥路过了。
村小学在一个平坦的场坝子上面,房子却是青砖黑瓦的,远望过去,外墙上还有一些斑驳的标语,刷的有些年头了,什么“学大寨”的,岁月风霜的侵蚀,模糊的已经看不清。
“老人说,这里以前是空坝子来的,村里晒谷子豆子的后面拆了村里几家人的祖屋,盖的,那时还叫公社”石秋兰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的一些早期的历史她也不清楚,都是听村里上了岁数的老人们说的。
刘一鸣却是从石秋兰这些支离破碎的信息里大概了然,作为在县委大院的圈子里浸淫多年的大秘,对这些并不算久远的历史他心里是清楚的。
那些标语“学大寨”什么的,还有公社什么的,都是荒唐年月的一段历史,至于拆了哪些人家的祖屋,更不用说,就是当时的那些上蹿下跳的人干的好事
凭什么拆我屋?凭什么啊,凭的就是你家成份不好,你家成份是地主,不拆你家拆谁难道去拆贫下中农吗?
刘一鸣心中很是感慨,fēng_liú总被雨打风吹去,历史的荒唐,岁月的沧桑,不堪回首的年代,孰对孰错呢?一任后人去评说吧
绕过青砖的围墙,前面就是村小的大门了,墙皮风化的严重,很多地方已经剥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铁门上拉着一条红色的横幅,颜色褪的很严重,在晨风中抖动着。
进了锈迹斑斑的大门,三排平房成“品”字形排列着,正面的长长的一排就是教室,两边各有几间平房,一处是教师备课用的,一边是学校的食堂和堆放杂物的。
“这里有多少学生?几位老师呢?石老师”刘一鸣边走边观察,随意的问着身边的石秋兰,淡淡的香味从女人的身上飘来,挺好闻的。
“有160多个学生,一个年级一个班去年有200多个一共三个村的有8名老师一个老师要带2,3个班”说起学校的事,石秋兰得心应手,几年来天天风雨无阻的在这里,学校的一草一木她都了然于胸。
“哦,三个村?”刘一鸣有点费解,三个村?才这么些适龄上学的孩子?
“嗯,我们周家畈,还有后山的田岭、羊角咀好多孩子跟打工的父母出去了”石秋兰像似看懂了刘一鸣的意思,轻轻的解释着,语气里有些无奈,这些年出外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人出去的还好点,夫妻一起出去的,在外稍微安稳了些,有的便把孩子也接走了。
刘一鸣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山里收入来源有限,靠土里刨食,确实仅够温饱而已,再想日子好点,就很困难,出去打工赚些现钱,就成了不少村民的不二之选。
教室的门松松垮垮的,窗户上也只剩不多的几块玻璃挂在上面,孤零零的,破烂的地方用塑料膜挡着。窗户下固定窗框的砖头空缺了不少,有的地方都露出了窟窿,黑漆漆的洞,用手稍微拉一下,砖头就要松脱了似的,看的刘一鸣直皱眉。
推开教室的门,刘一鸣愣住了,没看到他预想中的那一排排课桌,而是一块块长木板横铺着,是木头锯开后的木板,上面刨平了就当书桌用了。
数了数,一共6排长木板,一排木板有放四个凳子的,有放五个凳子的,五花八门的凳子,想必是学生从自家带过来的吧。
“不是有专项的教育拨款的吗?修缮教室和添置基本的桌椅板凳啊”刘一鸣连看了几间,间间如是,他记得在县委办的时候,上面有专门的红头文件,就是关于教育拨款的。
“镇上教育组说一年有500块钱这点钱哪里够修教室”石秋兰的话越说越低,后面的话她没敢再说了,她不敢说,就是这500块钱,要去镇上的教育组申请的话,想拿到手,不请教育组的头吃顿饭或买条烟,想都别想,腿跑断了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