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东方游龙发出苍老的声响,“让我、让我好好看它。”
刹那间,对面的师定图等人齐步而起,将一个个酒樽摘下,每一个都有相应的匣子。那匣子的光,是可以穿透一切的光,呈到东方游龙面前时,它们变得更加夺目。
它们映着东方游龙的面庞,东方游龙颤抖抚摸着一件件帝樽,“老夫看过千山万海、看过血雨腥风、看过尔虞我诈,惟独不曾见过你、惟独不曾见过你!”
喝……“好在你不是故人,你是先人,但你不是家族的光,你是天下的光!”
众人走了过来,但却无一人敢开口。
这是他一生所图,可憾的是,当这一切到来时,留给他的连一刻都没有。
这个敢把触角伸向斑斓四叶斧的老人,是天底下惟一一个撼过绝器的人,生而为绝器,至此未尝不是一种完整。
嗨……东方游龙发出苍老的叹息,他的脸上突然浮出来褐斑,白发也凌乱起来,干枯如寒冬枝条的手指在青云帝樽上抚出莎莎的声响。
他想再最后用一次力,但他终究站不起来了。
如果尚年少,如果见帝樽,既然山河在,游龙不须归。
指尖最后划过每一件帝樽,东方游龙的表情渐渐凝定,身子微一倾,坠入身后清潭。
万籁俱寂,窟内没有丝毫言语,东方九万海看着老父,泪水盈盈,更多的是搐动,这样的结局,是他一生的还愿。其他人更是缄默,此时觉来,一句唁词都是多余。
东方游龙平躺清潭之上,双手扣腹、安然坦然,渐渐飘向远处。忽有一只绿色的鸟儿轻轻飞来,落在东方游龙的胸口,先是挥了挥翅膀,随后安定地蹲着不动了。
山河有泪,并非哀怜之泪、唏嘘之泪,只为了一个名字,轰轰烈烈、善始善终。
桀桀!桀桀!
刺耳的声音打破了静谧,一只只巨大的血蝙蝠骤飞而来,好似深秋的黑鸦抢着田地里最后的庄稼。
而那六道窟门之处,才是真正的惨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