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开眼，这样静静盯着他一会儿，揉了揉眼睛，再张开，毫无变化，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是我。”
他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轻轻开了口。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了。
他是为了她才这副模样出现在医院里的吗？
她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大概是自作多情了，没有问，只是盯着他前额看了一会儿：“你额头被我打的那个伤，好了。”
他说：“早好了。”
“你一直贴着纱布……”她吐息有些费力，感到头晕，“我以为没有好。”
他没有说话，过了几秒钟，伸手去拉她的手，只是触到的一瞬间，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缩手，他抓了个空。
他的眼神暗了暗，“你没有跟我说你要搬走。”
她盯着天花板，视线有些朦胧，于是闭上眼睛。
“我好累，我想睡觉。”
他点点头：“那你睡吧。”
“你走……”她用被子蒙住头，声音呜呜咽咽地传出来，“你走行不行？我求你了……”
他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这样，他的头发看起来更乱了，他起身，索性坐到了床头那边去。
身边的位置深陷下去，她感到他近了，把被子抓得更紧。
“叶欣瑶，你看着我。”
她没有动。
“别让我动手行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强硬。
她依然没有动。
他口气柔下来：“是我不好……你把被子拿开，我有话跟你说。”
她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点，露出黑黑的眼睛来，她的眼眶还是湿润的。
他说：“我觉得女人很麻烦。”
她没想到他开口居然是这么一句。
他继续：“而我很怕麻烦，所以当初才会跟陆雅雯分开。”
后来也一直一个人。她想到了。
说完，他倾身过来，要拉被子，她一看整个人又缩了回去，把自己捂得更严实。
他无奈地叹气，伸出手，隔着被子抱着她，医院的被子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皱了皱眉，说：“你是我遇上的，最大的麻烦。”
她恼了，一把扯开被子，近距离地对上迟辰夫的眼。
脸对脸，鼻尖碰着鼻尖，彼此温热的吐息冲撞着脸颊，她看到他茶色瞳仁的深处，不起波澜，他只是很专注地看她，看得她头皮发麻。
“但我认了。”他轻轻地说。
两个人盯着彼此的眼睛，像是一场漫长的对峙，末了叶欣瑶开口：“你以为你是谁？”
两个人较着劲，都没有动，叶欣瑶继续说：“我也有选择权的，不要以为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他往后稍微退了退，“好，那你选择。”
她死死盯着他：“我不要你。”
“选错了，再选。”他毫不退让。
她：“……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他坐起身，想了想，说：“我知道你生气，所以你生吧，可以打我或者骂我，没有关系，只要你觉得解气就好。”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你以为你稍微靠过来一点我就要感恩戴德，就要朝着你奔过去，你想错了。”
“所以我朝着你奔过来。”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