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半开着,风掀起已经被雨完全打湿了的窗帘,来回摆动着,光裸的床垫,空无一物的书架……
迟辰夫敲了好久门没人开,自己打开了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他的视线来回扫了好几遍,最后落在桌子上,那里放着一把钥匙。
其他的,什么都没了。
心里好像被生生挖掉了一大块,空到疼,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进房间去,关上窗,动作缓慢地坐在床上,好半天,低下头去,揉了揉眉心。
他连她要搬到哪里去都不知道。
瓢泼的大雨让南城的交通都瘫痪了大半,城市的主干道上车喇叭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多车堵在路上无法前行,叶欣瑶坐的出租车也停在那里,好半天了,一点儿往前挪的意思都没有。
天色在慢慢暗下来,她心里很焦躁,匆匆付了钱给司机,干脆拎着箱子往下走。
左右手都有东西,甚至没办法打伞,大雨就这么打头顶浇下来,她有些麻木地用手臂蹭遮挡了视线的刘海,很快浑身就湿透了,她拖着箱子,在路上很艰难地前行,脑子里面空洞而苍白,耳边一直如同幻听一样回放着叶楠的声音。
——“人家顶多就跟你玩玩。”
——“就连韩晨都看不住,还想找迟总那样的。”
她明白自己很失败,来自整个世界的嘲讽声不绝于耳,她一次又一次想要努力挣扎着往更好的方向走,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她做过不切实际的梦,在梦里,有人会爱她,宠着她,珍惜她,仿佛她独一无二,不可或缺。
可如今,就连迟辰夫的亲吻都变成奚落。
眼前突然白白地晃了一下,是闪电的光,她抬头看了看十字路口的交通灯,焦躁地拎着东西往过跑。
到处都是车喇叭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尖锐的,是汽车急刹的刺耳响声。
她一定是太着急了。
她什么也看不清,车灯的光射进眼底,在她回过神之前,身体就被一辆车撞了出去。
那一瞬的疼痛还很清晰,雨水哗啦啦地落在她脸上,她猛然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晚九点,迟辰夫接到聂荣的电话,聂荣在那头的声音哽咽着:“迟总,欣瑶出车祸了……”
迟辰夫正在叶欣瑶的卧室里面发着愣,聂荣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合着雨的声音,含混不清,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叶欣瑶出车祸了!”
聂荣几乎是喊出来的。
大半个晚上迟辰夫过得恍恍惚惚,忘记自己怎么开车到市立医院,然后走到住院部骨伤科的,进到病房的时候,他的状况相当狼狈。
因为没有带伞,浑身都湿透了,出门急,也没穿外套,领带早就被拽的松松垮垮,衬衣和西裤都是黏在身上的,发梢还滴着水。
单人病房里面很安静,他几乎是撞开的门,门板磕碰在墙壁上,发出很大的声响,他站在门口,看见坐在病床边的聂荣,以及躺在床上的叶欣瑶。
聂荣起身来赶紧走过来一把把他推到了门外,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不要吵,她在休息。”
他愣了愣:“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