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大妈们一个个羡慕不已的看着挖机师傅离去,完全忘了自己一开始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看大牛出丑的。
赵新秀反应最快,她捡了几朵特别大的鸡枞菌拿在手里把玩,‘和蔼可亲’的对大牛说道:“大牛,你太大方了,他又不是我们村的,你给他那么多蘑菇干什么?”
言外之意就是,他一个其他村子的人你都给这么多,那我这个邻居,你总不能不给吧。
欧秋香接着赵新秀的话说道:“大牛一直都很大方,怎么会在意这点蘑菇?你要是想吃,你就拿点回去呗,你还怕大牛会说你不成。”
赵新秀连忙又捡了两朵,笑道:“大牛,那我就真拿几朵回去煮汤啦。”
她把手里的鸡枞菌抓得紧紧的,即使大牛真拉得下脸说不行,估计她也不会松手。
没等大牛开口,欧秋香说道:“那我也拿几朵回去尝尝。”
其他几个大妈几乎人口一句:“那我也拿几朵回去尝尝。”
每人几朵,到了最后,原本满满一背篓鸡枞菌,竟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扁下去不少。
这群人哪里有点邻居的样子?分明就是一群土匪嘛。
大牛无言立在原地,脸上笑容十分僵硬。还是那句话:有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本想来看笑话的,结果是笑话没看成,但也不虚此行。她们每人拿了将近一斤鸡枞菌,一个个春风满面喜不自胜的离去。
只是,有些人,刚走出大牛家的院子,立马又八卦起来。
程大牛的钱从哪里来的?
偷的?抢的?骗的?还是哪个富婆给的?
没有人记得对大牛心怀感激,只记得要挖取更多的八卦猛料。如此一来,她们才能在下一次聚集时,让自己成为滔滔不绝爆料不断备受瞩目的那个人——俗称八婆。
大概是因为农村除了打牌没有任何娱乐项目的缘故,村子里的女人也好,男人也罢,一旦有两个人聚在一起,那就是一场八卦大会。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早已成为时下最流行的交流方式。
大牛已经见怪不怪。
他收拾好被捡剩下的鸡枞菌,然后生火烧水洗澡。
等他洗完澡又帮爷爷奶奶烧好热水了,爷爷奶奶才从地里回来。
老两口的脸色很不对劲。
程爷爷一言不发,放下农具就去洗澡。
程奶奶看着孙子忙进忙出,接连叹了好几口气。
大牛忍不住,就主动开口问道:“奶奶,你们怎么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程奶奶温柔的看着孙子,问道:“大牛,你今天是不是花了六百块钱请了一台挖机在老宅那里挖了个池塘?”
大牛点点头。
程奶奶急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不知道跟我们商量商量?那可是六百块钱啊,够咱们家花好几个月呢。你怎么,你怎么能这样轻易挥霍?”
大牛见奶奶眼里噙着泪水,知道自己犯了错,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蹲在奶奶面前,说道:“奶奶,我没有挥霍。我是拿钱请挖机。”
“没事你请挖机干什么?就算你真要挖个池塘,你可以自己慢慢挖呀,省下那六百块钱,不是很好吗?现在,你到哪儿去找六百块钱回来?”
程奶奶痛心不已。六百啊,不是六块钱呐。就算大牛多花了六块冤枉钱,她也会心疼,更不用说六百了。那肯定是撕心裂肺的疼。
大牛赶紧安慰奶奶:“奶奶,您糊涂啦。虽然我花了六百,但是我今天去山里找了很多水菇回来,明天拿去县城卖,这六百块钱轻轻松松就赚回来了。如果要我自己挖池塘,那怎么也得挖个把星期,如果我用这个把星期的时间去找水菇,你觉得哪个划算?”
闻言,程奶奶心中的疼痛戛然而止。她仔细想了想,好像还是请挖机比较划算。
她立马转悲为喜,摸了摸大牛的脑袋,乐呵呵的笑道:“还是我的乖孙子聪明。”
程爷爷得知大牛的想法之后,虽然没有当面夸赞一番,可私底下还是跟老婆子说了实话。
他躺在硬木板床上,扯了扯单薄的毯子,说道:“咱们家大牛到底是长大了,以后,他想做什么事,咱们还是少干扰为好。免得让他为难。”
程奶奶点了点头:“对,所以你以后少教训他。他都会自己挣钱了,还知道孝顺咱们两个,该知足了,别整天把他当个陀螺使唤。”
程爷爷踢了程奶奶一脚,不满道:“我哪有把他当陀螺使唤?明明是你一直把他当小孩子。”
“胡说。”程奶奶掐一把老头子,喷着口水道,“不是我,是你,明明就是你。”
清晨大牛早早起床,生火做了早饭。吃饱后,骑着摩托车前往县城。
到了县城,他并没有直奔菜市场门口,而是停在路边,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金钟县大世界酒店餐饮部王源声。下面还有两个联系号码,一个是座机号,一个是手机号。
大牛拿出自己的老人机,拨了手机号,响过几声后,对面传来一个精神饱满的声音:“喂?哪个啊?”
“您好,王先生,我是前天在菜市场门口卖鸡枞菌的程大牛。您还记得我吗?”
对面的人似乎想了一下,回道:“记得记得,印象特别深刻。整个县城,就你的鸡枞菌最大最肥,也是品相最好,数量最多的。我那天采购回来之后,我们总经理一直夸我。所以我对你印象十分深刻。怎么,你今天又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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