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祁国,正德二十二年。
八皇子大婚轰动了都城盛京,新娘在喜乐声声,鞭炮齐鸣中欢喜的上了花轿,大街之上人头攒动,推搡拥挤,从新娘子出了门上花轿,一路蜂拥跟随,看热闹的人群热情不减。
八皇子是皇帝最看重的皇子之一,他迎娶正妃的婚礼引人瞩目无可非议,但这个瞩目却是另一番瞩目……因为八皇子迎娶的皇妃是个疯子。
围观的人层层叠叠,个个伸长着脖子,恨不得长一双能透视的眼睛来看穿花轿之中的疯子新娘子究竟是何等样的人。
这位皇妃疯一点也罢了,相貌平平也不挑了,最让人膈应的是命硬,生下她那天二叔病死,满月时其父生病差点归西,所以这位皇妃是跟着的母亲姓氏,而她自己在五年前被叛军追杀坠崖未死,却变成了疯子。
克父克己克二叔的疯子扫把星,却越过八皇府中的一群夫人,侧妃,成为正妃,并且是皇后为自己的儿子八皇子亲自许的婚。
这位疯子皇妃有着糟糕透顶的名声却得到最尊贵的身份。
围观的人亦议论不休。
“还不是靠着自家爹爹是盛京总兵的身份,以及皇后娘娘对她母亲的厚爱,这傻子也算是前世积德投胎好人家。”
“听说她母亲是丞相府的庶出千金呢”。
“是又怎样?就算嫁进去也是疯子一个,指不定过不上几天,又把谁给克死了,到时候被扫地出门那才叫丢脸。”
“就是就是,这样的扫把星送我我都不要呢,太晦气”。
大红花轿中的蓝芝晴安静的听着这些话,付之一笑。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二叔常年卧病在床,偏生叫她出生时赶上病死,而满月时又赶上父亲生病,关她什么事,至于她遭叛军追杀坠涯未死变疯就传得更离谱了,明明她是受害者却被变成了罪有应得,明明她一句话没来得及说,仅是嫡姐一句话她便被传成了疯子,被自家爹爹关在篱青园,蓝芝晴对自家血亲凉了心,一声不吭的在篱青园一呆五年。
她已经对这些议论免疫,从小听到大已经习惯,此刻更为关心的是,今日能否顺利的进八皇府的门?
八皇府建在皇宫之内,过了吵杂的街道,议论声便少了许多,只有吹打的喜乐声和鞭炮声。
花轿到了目的地停了下来,八皇府门口零落着几片落叶,显然没有晨扫过的痕迹!
本来今天是八皇子娶正妃的日子,看不见一点喜庆的红色,没有任何的张灯结彩。
这也算了,八皇府门口却是大门紧闭,连平时门口的守卫都撤走了,这明显就是要拒她于门外。
喜娘无奈的扇动几下手中的帕子,清清嗓子上前敲门道:“八皇子殿下,新娘已到。”
等待片刻,府门依旧紧闭,喜娘来回走动了几次,贴门侧耳一听,府中依稀女子声声欢笑。
喜娘微愣,料到今日迎娶不会顺利,果然一来便吃个闭门羹。
她知道,这门是故意关的,并且八皇子可不好惹,不过既然接了这次苦差,她也只能大着胆子装糊涂一次,于是又再次的敲了敲门,比原来声音更大了点喊道:“八皇子殿下,新娘已到。”
眼见并没有人来开门,喜娘为难的望一眼管家,八皇子是天祁最红的人物,众皇子中最得宠,她有胆敲两次门已经是让她心惊胆战了,现在她也无能为力。
管家张城眼望大门,思付着要如何应对,听见轿中蓝芝晴问道:“城叔,怎么了?”
“二小姐,八皇子一会就出来接你,你耐心等会”,张城看着紧闭的大门,无奈的说道,轻轻叹息一声,心生几分怜悯,二小姐被关在篱青园五年,好不容易出了趟门有了心仪之人,却是如此坎坷。
蓝芝晴下了花轿,揭开盖头,眼前的一切已经明了,八皇子是要拒婚,他的狂蓝芝晴已经听说过。
她再不济,自家爹爹掌管盛京十万精兵,守护盛京城安全,长脑子的人都知道以礼相待,他如此狂未免有些“不知轻重”。
蓝芝晴握了握拳头,只不过是想借八皇府这道门办点事情,如此让她下不了台阶。
喜娘跑过来连忙将盖头蒙到蓝芝晴头上:“哎呦二小姐,盖头揭不得,不吉利,八皇子一会就来接你了。”
蓝芝晴不会傻到以为八皇子真的过一会就来,吉利不吉利实在多余,再次揭开盖头。
就在此时,紧闭的大门忽然开了,出来一个模样标志的小男孩,带着俩个带刀侍卫,横眉怒目,双手掐腰,居高临下的朝着蓝芝晴道:“你这丑八怪连我娘一半好看都没有,赖在这里做什么?我爹爹是不会来接你的,快滚”。
蓝芝晴一愣,这是八皇子的儿子?小小年纪如此不知礼数,如果不是大人所教如何会说这样的话?
小男孩见蓝芝晴不走,手中的弹弓夹着石子打向蓝芝晴。
石子正中眉心,那个地方立时鼓起一个包来,小男孩兀自朝她做着各种厌恶的鬼脸。
话说八皇子狂,就连这才几岁的小孩儿都敢如此,若不是碍于场面和身份,蓝芝晴一定要抓住他狠狠的揍屁股。
蓝芝晴压下心中不快,没理会小孩的举动,往府里面望去,丫鬟奴仆,主子,夫人什么的或在暗处,或在明处目光一致朝着蓝芝晴,带着零星的压制不住的嘲笑声。
皇宫之中多是非,只是一会的时间住在四周的妃嫔们也来凑热闹,大婚遭拒,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足以沦为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