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沧海见到过陈杰毒瘾发作后痛不欲生的模样,心里一阵阵发紧。他努力将心中软弱推到一边,将思维变成一只具有攻击力的狼,道:“从陈杰之事,我可以作出判断,多次夜行之后,一大恶人和丁老熊已经回过神来,将注意力集中在我们身上。换个说法,我们被盯上了,以后暗中捅刀子的机会越来越少。”
“我有一个大疑惑,既然一大恶人和丁老熊回过神来,猜到我们在搞夜行,为什么不直接下手,反而去控制陈杰,这不符合他们简单粗暴的风格?前几次,他们要么绑架,要么开枪,哪里有这么麻烦。这一点,我没有想明白。”
梁毅然提出这个问题后,随手拿起一枝笔,学着侯沧海那样转动起来,铅笔在手中刚转了两圈就掉在桌上。
“我们不能心存侥幸,否则必然会陷入比陈杰现在更糟糕的境地。我们也不要以为现在的防守就真能阻止一大恶人进攻,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综合麻贵、齐二妹、任强先后采集到的信息,还有专案组给出的不完整信息,我总是觉得一大恶人和丁老熊肯定会有大动作,这个大动作很阴险,也很致命。”
侯沧海捡起铅笔,将铅笔放在指尖。铅笔如会动的精灵,在指尖迅速旋转起来,非常敏捷和优雅。
梁毅然道:“什么大动作?”
侯沧海放下铅笔,双手紧握,道:“我从冠雄集资案中看出一些端倪。马海军这个冠雄公司总经理是傀儡,以傀儡身份开展非法集资。然后马海军失踪,失踪就是傀儡的价值。马海军失踪后,这一笔钱肯定由老谭投资证卷,表面是与邓哥合作,实质上是由乌天翔操作。他们要对付我们,也有可能使用同样套路杀。人和越货。杀。人和越货是紧紧联系起来的,前者是手段,后者才是目的。他们费尽心力控制陈杰,最有可能性便是想要将我们的企业连骨头带肉一起吞下去,否则何必这样麻烦。若要杀。人,直接来一枪,多痛快。”
梁毅然陷入沉思,过了良久,道:“你的判断应该是对的。前些日子,张总煤矿总是打打杀杀,后来突然安静了下来,显得很奇怪,莫非这就是大战来临前的宁静?这个大战什么时候来到,何时来到?”
“他们应该是在等待一个契机,然后突然出手,干掉我们。杀。人和越货,我们要反复记得这一点,否则会错误判断他们的动机。”侯沧海拿起铅笔,做了一个割喉咙的动作。
侯沧海和梁毅然仅仅能够搜集到部分信息,李清明、洪虎等人基本上没有进入他们的视线。但是侯沧海和梁毅然一直关注一大恶人和丁老熊,长期关注后,对其行为逻辑有了一定了解,其推断虽然没有勾勒出全貌,也有了部分准确判断,慢慢逼近了真相。
侯沧海和梁毅然与一大恶人团伙相比不缺钱不缺人不缺勇气,缺的是违法手段。一大恶人团伙可以违法行事,无所顾忌地为非作歹。侯沧海和梁毅然却只能依靠夜行,然后将刀子递给政府和公安。
侯沧海又道:“陈杰挺过毒瘾发作后,我和他作过深入交流。我对他有所保留,他对我基本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杰和老谭接触得多,还无意中见过邓哥以及一个长发汉子。他说那个长发汉子很神秘,老谭对其恭恭敬敬。老谭是丁老熊手下的得力干将,很多事情都应该是老谭在操作。老谭绰号军师,名字叫谭军,是江州阳光实业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陈杰有一个观点很有借鉴意义,老谭是老谭,丁老熊是丁老熊,他们有很多重合性,却又是独立个体,有各自人生目标和诉求。”
梁毅然道:“侯子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侯沧海道:“既然丁老熊和一大恶人能攻击我们的副总裁,从内部破坏我们。我们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彼其人之身,全面彻底调查老谭,我们也从内部攻破丁老熊的保垒。他们杀人和越货,我们也要杀。人和越货,不过我们是借用专案组的刀合法杀……人,然后顺便捡落地桃子。”
到目前为止,侯沧海和梁毅然对专案组还是有几分保留,深淮安隐藏了夜行之事。除了夜行之事以外,他们将能够讲的事全部告诉了专案组。侯沧海有预感,若是他们判断正确,在生死大战之时,肯定还得借用专案组。专案组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侯沧海杀向一大恶人的刀。而落地桃子犹如蟠桃,利润非常高。
定下计策以后,梁毅然潜入黑暗,做两件事情,一是指挥齐二妹和任强死死盯住老谭,将其所有日常行为都表格化,从中分析其行动轨迹;二是利用汪海公司,用公开手段全面调查江州阳光实业有限公司,寻找其蛛丝马迹。
相对梁毅然,侯沧海的工作就要繁杂得多,除了与一大恶人较量之外,还要抽出大量精力管理企业。作为公司掌舵人,他慢慢开始将具体事情交给副手操作,自己更关注整个集团的发展方向、体系建设和制度建设。
这一次发生的陈杰事件,以及前一次出现的二十多户工人参加集资,给侯沧海提了一个醒,企业规模不断扩大,到了建设核心文化的时候了,否则就是一盘散沙。核心文化的建设并非提一句口号,写几句标语就能成功,必须要依据企业自身情况,提炼出所有员工都能够认同的理念,长期实践下去,这才能形成企业文化。
侯沧海针对企业一线员工和骨干成员的构成情况,再次重申“唯奋斗者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