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那两人都离开了凉州,去洛阳了。前些天,街坊里有人贩货去洛阳,偶遇了其中一个,现在竟在皇宫里做杂役,你说奇怪不奇怪?那种地方,没有干净的身世和一点关系,怎么进得去呢?”
“所以呢?”
“听说啊,这两人被抓之前虽说不像盗贼,却绝对是俩好管闲事的,包打听,府里主子的动向他们全都感兴趣得不行,东瞧瞧西嗅嗅。甚至有人见他们偷听郎君和老爷的谈话。”
“于是呢?你不会是把这些事情串起来——得出了一个相当牵强的结论吧?”
“你觉得牵强,可是娘子身边的玉尺不会耸人听闻来玩,你也知道,自从四年前有人在金城看见前朝的姬太子,洛阳那边一直有人怀疑咱们家和前朝皇室仍有些往来。众所周知,姬太子到现在还下落不明,这可是今上的一大心病。咱们家可是一直在谨言慎行,就怕因为从前和姬氏的关系而被怀疑到。想想孔家为何从金城一夜消失呢?若非有人跟洛阳打了小报告,这天高皇帝远的,谁会注意到他们做了什么?”
两年前,早先与祢家一同圈禁在秦州的孔家突然之间一夜消失,整个大宅子里的所有人不知所踪,同时金城有了传言,说孔家畏罪,逃往了北凉。
然而,这整个事件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加之当日长辈面上的阴云和窃窃私语,令祢和每每回忆起,都有点犯怵。
她早就知道自己家和洛阳的权力漩涡有着摘不清的联系,但是这种事情离她一直那么遥远,如今摆在她面前,只觉得沉重而陌生。她摇了摇头,“且不说这事是不是你说的这样,不过我倒确实不该跟姑母赌气下去了,你提醒得很对。”她低头想了想,“过几日便是小年,你去挑一些时新的样子,我做几张剪纸送到姑母那去吧。”
祢和本以为姑母收了剪纸此事便罢,想不到管家的她一边操持着次日的小年,一边亲自来了。
对于侄女的主动求和,祢休并没有表现得很欢喜,正如她当日被疏远并没表现得伤心。她只是给了祢和一份郃阳令曹全碑的拓本,道此上今隶适合女子练习。
这是好东西,只不过祢和听到“适合女子”的说法私下里皱了皱鼻子。她应答了几句关切,送走姑母前,提起几日后的堂考,问是否可以布置了侧厅来用。
“这个自然,我回头让玉尺把库房的钥匙交你,你自己选了书案差人搬去吧。有几人参与堂考?”
“十一人,还有几个祖父所选,尚没赶到金城。”
祢跃果然准了祢直的请求,把刘子让转派给了祢直做伴读。因而祢和也着手选起了新的伴读。
“你心里有人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