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城工商局。
宋仁守坐在办公室里听着陈江离和张建国的报告,时不时爆发一阵大笑。
“哎呀!小陈同志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次我看你干的漂亮!”宋局笑道。
“这个朱红力书记是个老顽固,你这事要是不绕开他。那是没法谈!最后钱花了,你啥捞不着。”宋局继续道。
对于宋局和朱书记的利益冲突,其实就是改革派同保守派的冲突。双方代表的利益阶级不同,所以在行事上,他们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做法。
宋局拥护一切外来投资,同时主张要鼓励工厂进行市场化改革,并且宋局坚定的执行着激进的股份制改革。
而朱书记则必须死死抓住国营厂,因为一旦让国营厂性质改变,也就意味着他辛苦经营的政绩变得一文不值,届时升官就别想了,老老实实退休就行了。
陈江离一副狗腿子样,笑道:“这事还得宋局出面呢!否则还真不好办。”
宋局点了点头,指着张建国说:“张厂长,你以前也是跟着朱书记的,这几年你看看,你得到了个啥,朱书记那一套早就不管用了。你就没点想说的?”
张建国尴尬的笑了笑,宋仁守这话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他需要张建国手里的一些东西,一些不利于朱书记的东西。
“宋局抉择就好了,我无话可说,朱书记那一套确实落后了!”张建国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努力搪塞着。
宋局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行,我批准了,这就拟订文件,盖公章。不过小陈同志应该明白,这税可不能……”
陈江离立马接话道:“放心,我绝不逃税漏税,保证每次都让宋局亲自过目。”后面四字陈江离特意用了强调语气。
宋局满意的笑了笑,拍着陈江离的肩膀说:“小陈同志是个好同志啊!明事理,识大体!”
公章盖下,陈江离和张建国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会得罪朱书记,但是在利益得失面前,聪明人都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
走出宋仁守的办公室,陈江离和张建国彼此瞅了瞅对方,两人都是一脸笑意。
张建国一边走一边笑道:“不得不说,你对很多问题看的比我透彻,这次如果我不听你的,恐怕就是他们两个人斗争的牺牲品!”
“算上次害你挨打的补偿吧!说实话你早该退休了。”陈江离说笑道。
“你这臭小子!这几年政策变得太快了,我们这些人思维已经跟不上了,但是你也别得意,在我们国家,各行各业的路就没好走过!”张建国语重深长的说道,似乎是在将纺织厂托付给陈江离一般,张建国终究还是对厂子有点感情!
陈江离点了点头,虽然张建国在很多问题上只顾私利,但其实他也是有着许多不得已。国营厂厂长,不仅要面对的不是商业竞争,还要在领导之间夹着尾巴做人。
“对了,朱红力那家伙还是有点手段的,你以后可能少不了受到他的阻挠。”张建国好心提醒道。
“不用怕,明面里他可不能拿我怎么样,毕竟还有几个局长在!”
“话虽如此,但也不得不防啊!”
张建国说罢叹了一口气,“行了,我一个人再去纺织厂转转,明天就回家带孙子喽!”
陈江离点了点头,目送着张建国离开,张建国是被这个时代遗弃的,即让他做着计划经济的事,又想他取得市场经济的结果。
……
煤城市委,朱书记刚刚挂断宋仁守的电话,此时他额头青筋暴起。
朱书记咬牙切齿,一把抓起桌上的被子狠狠摔了下去。
“王八蛋,居然敢踢开我?他宋仁守真是欺人太甚!”
一顿盛怒之下,朱书记瘫坐在坐椅上,冷静思考这次为何张建国会反水。
辛苦经营三四年,没想到最后还是败于利益,朱书记明白这是张建国自谋生路的做法,毕竟自己不可能真的让纺织厂破产。
张建国这一锤子买卖,拿走了他能得到的利益,然后便安享晚年了,只不过这一反水,可彻底让朱书记陷入被动。
“陈江离!又是陈江离!这次又是这小子占了大便宜,实在是可恶至极!”
冷静下来之后,朱书记也明白了事已至此,如今再轻举妄动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
“行,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祝贺你一番!”
……
从工商局出来之后,陈江离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去了长途电话站,接下了纺织厂,意味着有一大批存货需要处理,这事不找马家豪,实在难以短时间内处理。
从纺织厂的资产负债表来看,此时纺织厂已经欠下了整整六十万的巨款,主要是钱全部压在了货上。
陈江离要想盘活纺织厂,有两种方法,第一就是自己拿钱来填补,第二就是把压的货给低价出售以贴现,这样便可以增加流动资金。
“喂,老马!我陈江离。”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哦,你就是家豪经常提起的陈江离啊!我是他的未婚妻。”
“原来是嫂子啊!”
“嘿嘿,本来家豪还商量着请你喝喜酒呢!下个月我们就结婚了。”
陈江离笑了笑,“好,老马在不在?我有点正事同他说。”
“哦!我去叫他!”
……
片刻之后,马家豪豪爽的笑声响起,“陈老弟啊!是不是又要去盛海了,如今认购证可是三十万一套了!”
“老马啊,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