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齐的房间一片黑暗,温氏走了,平日里都是王春花和花盼盼轮流照顾。不过两人照顾得却是非常不用心,房间里乱七八糟不说,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混杂着草药还有其他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让两人不约而同的皱眉捂住了鼻子。
“这什么味儿?”靳南书嫌弃的挥手。
靳南书也不算是养尊处优,因为生意的缘故跑得地方多也杂,脏乱的地方也去过,但这样的一言难尽的味道还真是第一次体会,让他胃里一阵翻涌,恨不得出去吐一吐。
花卿颜也有些受不了,这屋子里有一股类似与腐烂的肉糜的臭味,就像是花齐的身体正在慢慢的腐烂一样,夹杂着死亡的味道。
花卿颜摸索着把烛火点上,屋子瞬间亮了起来,花齐似乎有些不适应,偏了偏头,许久之后才转过头来。
花卿颜发现花齐这真的瘫了,如今整个人能动就只有脖子以上而已。他只能常年躺在床上,连坐起来都困难。
“花齐。”花卿颜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花齐眼珠子转了转,看看靳南书又看看花卿颜,嗓子里发生呼噜声,似乎并不想开口说话。
不过没关系,花卿颜没有在意花齐的态度,她轻笑一声,目光从他的身上扫过,淡淡的说:“没想到你花齐也会有今日,不能动的滋味好受么?而且照顾你的人显然是不尽心的,瞧瞧你这屋子,瞧瞧你这满床的油花,你躺着难道就没有感觉到有虫子在你的身上爬么?”
靳南书:“……”
花齐:“……”
靳南书觉得花卿颜现在恶心人的本事真是见涨啊,而且他觉得花卿颜现在的行事作风越来越与某个人靠齐了,他简直能预想得到,等花卿颜真正嫁给了云书墨,那两人在雍京城怕是要所向无敌了。当然,原本云书墨就无人能及。
花齐本来心里对花卿颜就有怨气,自从他瘫了之后,所有人都原形毕露了,花善民和花盼盼就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对他这个爹更是不闻不问,就连平日里送饭进来也是你推我让的,恨不得远离他这个屋子!更是从未进来帮他打扫过!
如今被花卿颜这么一说,花齐真觉得浑身都痒了起来,像是有无数的虫子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的让他忍不住想要抓一抓,但他现在根本就无法动弹只能忍受着这样奇痒无比的糟心感觉。
看着不断摆动着头的花齐,花卿颜心情很好的又笑,不过她没有再说恶心花齐的话,而是道:“花齐,你后悔当年害死楼雪鸢么?”
花卿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花齐,就连他的头突然僵直起来,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其中闪过愤恨和恐惧。
“你后悔害死她么?”花卿颜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却是寒冰刺骨。
“我,我,我……”花齐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张张嘴说不出句连贯的句子,他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脑袋滑落下去,“我……我不后悔。”
花齐咬着牙道:“我不后悔!”
花卿颜双眼一眯,闪过寒光,“那么你承认是你害死了楼雪鸢!”
花齐这才惊觉自己落入了花卿颜的圈套,眼睛瞪得更大了,连忙摇头道:“不,不是我害死她的,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是她自己自杀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花卿颜没有说话,只是歪头盯着他。花卿颜的眸子黑沉黑沉,像是夹杂了许许多多的情绪,但看在花齐的眼里却像是一片冰川,冻得他直发抖。花齐莫名觉得花卿颜的眼睛就像是一面镜子,深深的照出了他内心深处的隐藏的秘密,和自卑!让他根本就无处遁形。
花齐强逼着自己转过头不在与花卿颜对视,嘴里依旧嘟囔着:“不是我,不是我,楼雪鸢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是受害者!楼雪鸢还带走我的孩子,那是我儿子!是楼雪鸢的错!”
花齐的话把花卿颜气得气血翻涌,恨不得直接抽刀子把他给了解了!但尚存的理智让她又冷静下来,她冷笑一声:“孩子?花齐,你还记得她肚子里有孩子,你当初不是说那个孩子不是你的么?是那个奸夫的种么?怎么现在有承认了?又心痛了?花齐,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瞧瞧你们老花家,现在都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瞧瞧你自己,都已经瘫了,那么肯定离死不远了,这都是报应!都是你害死楼雪鸢还侮辱她的报应!”
花卿颜的话音刚落,屋子里不知从何处飘进来一股冷风,瞬间将那燃着的烛火吹熄了,让人触不及防。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把花齐吓得尖叫起来,囔囔道:“不是我,不是我!你别找我,不是我的主意,当年要害你的不是我!主意也不是我出的,是温氏!是温氏!都是温氏蛊惑我的!”
“她说你水性杨花,不是个好女人,说你都为别人生了孩子了,肯定之前更多很多人,说你不是良人,是青楼里的娼妓,是大户人家逃出来的丫鬟!是她的错,都是温氏的错,你去找她,不要来找我!我是无辜的!是她蛊惑我的!”
黑暗中,花卿颜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花齐的每一个字,每一句都像是一根根的尖针,狠狠的扎在花卿颜的心上,一阵阵刻骨铭心的疼。似乎感受到了花卿颜的情绪,靳南书伸出手拍拍花卿颜的肩,无声的安慰着。
花卿颜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在黑暗中眯着眼阴鹜的盯着依旧在推卸责任的花齐。
花卿颜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