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璧儿果然问起这件事,但花卿颜没有提,随意扯了几句别的,敷衍了过去。第一是璧儿的伤还没好,她不想璧儿因为这件事情绪激动又伤了心神,第二则是怕璧儿不够冷静,破坏她的计划。
只是躺在床上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睡得像小猫咪一般的两个孩子,忍不住心痛。孩子还这么小,跟着她一路颠沛流离到了这里,非但没有过上好日子,还被人算计着要卖掉。当时决定回靠山村果然是最错误的决定!
次日一早,花卿颜醒来后便打算将这两天积累的衣服洗洗,特别是昨日,她上山下山的,衣服早已脏得不成样子了。而且,她和璧儿如今衣服都是共用的,根本就没有多余换洗的。
花卿颜刚找了个破旧的木盆将衣服装起来,那扇破旧不堪的木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一个尖锐的声音厉喝道:“小崽子一个去给我喂猪,一个去打扫院子!还有花卿颜,衣服洗了么?别成天守着那半死不活的丫头,什么都不做,当自己还是少爷小姐呢!都给老娘滚出来!”
还在睡梦中的小包子瞬间被吓醒了,下意识的要哭,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生生的止住了。花卿颜回头就对上两双充满了恐惧发红的大眼睛,心里的愤怒瞬间升到了顶点。
璧儿连忙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拍着他们的背小声的安抚着:“别怕,别怕,一会儿就没事,乖。”
“哟,还能说话呢,没死啊。既然醒了就给我干活去,还有两个小崽子,也给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哪有闲饭养闲人!不干活就把你们卖了换粮食!”花盼盼恶狠狠地瞪着花卿颜四人凶神恶煞的说道。
花卿颜咬了咬唇,忍不住开口:“小姑这是何意?昨晚爷爷与我说的,可不是要将兮儿他们卖了?怎么,还没容我考虑清楚,就改变主意了么?那看来,我也……”
“哎哎,怎么说话呢,我开玩笑呢!”花盼盼赶紧打断花卿颜的话,讪讪地说。她是一天不磋磨花卿颜她们心里就不舒坦,寻着机会就上门来了,而且还将昨晚商量的事给忘了。这会儿被花卿颜一提,又立马想起来了。她眼珠子一转,知道现在花卿颜和那女娃娃是关键,所以不能得罪,不然她那到手的银子可就飞了,于是笑眯眯得打马虎眼:“我这不是看着家里的粮食越来越少,所以着急了么?卿颜啊,考虑好了可要尽快告诉我。”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窝在璧儿怀里瑟瑟发抖的兮儿,摇摇晃晃的又走了。
璧儿被花盼盼那一眼看得有些发毛,她总觉得花盼盼和花卿颜话里有话,忍不住问:“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花盼盼让你考虑什么?”
花卿颜看着消失在后院的花盼盼眯了眯眼,“没什么,所有的事情我心里都有数,你安心养伤,等过阵子,我们就能搬出去了。”说完,也没等璧儿再说话,径自端着木盆走了出去。
璧儿看着花卿颜的背影,想着那不算回答的回答,叹了口气,希望自己能快点好起来,这样才能帮到小姐。
花家院子里有一口井,但花卿颜没有用,她端着木盆出了花家,朝着村尾北边走过去。她除了洗衣服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去看看她爹花耀宗留下的房子。半路的时候,又碰上了要上山采药的胡白芷,两人便一起走了。
知道花卿颜的目的地后,胡白芷欲言又止。花卿颜看着她纠结的模样笑着问:“怎么了?那屋子不好么?”
胡白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我之前给你说的,董货郎和寡妇王氏都住那边。那边包括你家那房子都才三户人家,怪荒凉的。”
确实挺荒凉的。靠山村的地多,但人口少,总共也就百来户的样子,住的也分散,这北边地不怎么样,都是沙土,虽然有一条小河流过,但将房子建在这边的人还真不多。
花卿颜远远的就看到山脚下,有三座院子正以三角形的形状排列着,而花耀宗留下的那家正好是三角形中的尖尖,嵌在一个不小的山坳里,门口是那条小河,河对面,就是另外两家。小河上除了石头搭成的桥,就没有其他的路可以去村子里,倒是有几分与世隔绝的味道。
花卿颜这时看到那紧闭的院子门被打开了,一个妇人端着木盆走出来,蹲在河边洗衣服。花卿颜皱了皱眉,那房子是花耀宗的,主人不在,怎么还有人住在里面?花卿颜忍不住问胡白芷:“那妇人是谁?”
“那是你大伯的大媳妇。”胡白芷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你大伯是个读书人,他二儿子也是,但是这大儿子是个游手好闲的,还好酒,喝醉了就在家里大吵大闹的,这读书人肯定是受不了。你大伯就寻思着让大儿子一家搬出来,不知怎的就想到这所房子一直没人住,就将大儿子赶到这里了,这一住啊就是五年,怕是早已经当成自己家了。”
花卿颜眸光微闪:“我那大伯怕是知道这是我爹的房子,但我爹呢,二十多年都没回来,想着他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就把房子心安理得的占去了吧。毕竟去他处找房子还得付租金,这地在他眼里,可是他花家的,他占着理所当然。”
胡白芷听了哈哈一笑:“就是这么回事啊。这读书啊,就是心眼多,连自家亲弟弟便宜都占!”她说着拍拍花卿颜的肩,“现在好啦,你回来了,这房子肯定是你的,快去要回!可不能让伪君子得了便宜。”